府里的“回春堂”有位老大夫,姓周,听说黄土塬上有种“神草”能治风寒咳喘,特意骑着驴来拜访。阿秀领着他去黑风口看麻黄,又把《麻黄用法》拿给他看——那是她用麻纸订的册子,里面记着这些年的经验:“风寒无汗加生姜,咳嗽带痰加杏仁,体虚者加红枣,小儿减量加蜂蜜。”
周大夫翻开册子,见上面画着麻黄的样子,标着采制时间,甚至还有不同病症的用药剂量,不由得赞叹:“姑娘这是把草木的性子摸透了啊!”他试着用阿秀的法子,在麻黄汤里加了杏仁和甘草,给府里一个咳喘日久的老员外喝,三剂药就好了。
“这配伍,暗合医理啊!”周大夫对阿秀说,“麻黄发汗为君,杏仁降气为佐,甘草调和为使,一宣一降,一攻一补,比单用麻黄更稳妥。”他还教阿秀:“若遇风寒夹热,可加石膏;若遇风湿痹痛,可加桂枝。”
阿秀把这些都记在册子上,像海绵吸水似的吸收着新知识。她发现,塬上的甘草、杏仁、生姜,和麻黄配在一起,竟有这么多门道:甘草能让麻黄的辛辣变柔和,杏仁能让咳喘顺溜,生姜能帮麻黄把热气送到四肢。
有户人家的媳妇,产后染了风寒,恶寒无汗,却怕用药伤了奶水。阿秀想起周大夫的话,用麻黄配当归、黄芪——当归补血,黄芪补气,既发了汗,又没伤着产妇,奶水还更足了。
“原来草和人一样,得找对伴儿。”阿秀对周大夫说,“麻黄烈,得配个温和的;人虚了,得添个补劲的。”周大夫哈哈大笑:“姑娘这话,比医书说得还透彻!”
他临走时,给了阿秀一本《伤寒论》,说:“上面有麻黄汤的方子,和你用的法子差不多。你看,古人的智慧,和咱老百姓的土经验,是能凑到一块儿的。”阿秀把书当宝贝,虽然识字不多,却让村里的教书先生一句句念给她听,对照着自己的册子琢磨。
渐渐地,阿秀的《麻黄用法》里,多了许多新内容:“麻黄汤治太阳伤寒,无汗而喘”“麻黄配桂枝,发汗力增”“麻黄配石膏,能清里热”……这些字里行间,既有黄土塬的土经验,也融了医典的大学问。
第七章:薪火照黄塬,青茎映晚霞
阿秀五十岁那年,头发添了白霜,却依旧能背着药篓在麻黄地里走。杏花已经长成了大姑娘,接过了娘的担子,不仅会种麻黄,还把《麻黄用法》编成了歌谣,教给塬上的娃娃们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