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把那几株草拿给爹看,王老汉眯着眼,接过草茎翻来覆去地看:“这是……‘节节草’?我年轻时见过,长在石缝里,羊爱吃,人不吃,说是‘性子烈’。”他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嗯,是有点辛味,怕是能‘冲’开点啥。”
阿秀没往心里去,只当是普通的草。可没过多久,她发现了更奇怪的事——那几只常啃“节节草”的老羊,入冬后竟很少咳嗽,不像往年那样,一遇冷风就“吭哧吭哧”地喘。有只去年冬天咳得差点死掉的母羊,今年啃了那草,毛色油亮,精气神十足。
“爹,你看那几只羊,是不是不一样了?”阿秀指着远处吃草的羊说。王老汉手搭凉棚望了望,点点头:“怪了,今年这几只老病号,还真挺精神。”
转眼到了冬至,黄土高原的风像刀子,刮在脸上生疼。王老汉的咳嗽又犯了,这次比往年更厉害,咳起来撕心裂肺,痰是稀白的,带着泡泡,浑身怕冷,裹着两床棉被还打哆嗦,额头上却没汗,皮肤干得像老树皮。
“爹,你喝点热水暖暖。”阿秀端来热水,王老汉喝了两口,就咳得把水都吐了出来,脸色苍白,嘴唇乌青。“秀啊……爹怕是……”他话没说完,又一阵剧烈的咳嗽,震得土炕都在颤。
阿秀急得直掉眼泪,又跑去找塬下的郎中。郎中来了,号了脉,摇摇头:“老哥哥这是‘寒邪闭肺’,阳气被憋在里面出不来,汗也出不来,我开的药怕是压不住这邪了。”他叹了口气,“要是能发场透汗,把寒气逼出来,或许还有救。”
发透汗?阿秀心里一动,想起了黑风口的“节节草”,想起了那些不咳嗽的羊。她顾不上多想,对郎中道了谢,揣上干粮,拿起镰刀,就往黑风口跑。
此时的黑风口,早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阿秀深一脚浅一脚地扒开雪,在崖根下找到了那丛草——雪底下,几株灰绿色的茎秆顽强地探出来,上面还挂着冰碴子。她赶紧用镰刀小心地割下茎秆,不敢拔根,怕伤了明年的草。割了满满一筐,她顾不上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家跑。
第二章:寒夜梦仙,青衫指迷津
王老汉的病情越来越重,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阿秀把割来的“节节草”洗干净,放进黑陶锅里,添上雪水,架在柴火上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