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这才想起,村西的老秀才,前年从跑江湖的药贩手里讨了把麻黄籽,种在自家院角,说是“看茎秆带节,像文房的笔杆”。众人跑到老秀才家,果然,院角的雪底下,露出几丛麻黄,虽然长得比后山的矮,可茎秆壮实,绿油油的。
“够了够了!”李郎中高兴地说,“这几丛能顶一阵子,等后山的根缓过来,明年就能再采了。”老秀才捋着胡子笑:“我种它时只当是玩物,没想到关键时候能救命,这草啊,通人性。”
第六章:雪融药存,麻黄扎新根
立春那天,石洼村的雪终于开始化了。屋檐上的冰凌子“滴答滴答”往下淌水,汇成小水流,顺着土路往沟里跑,带着点泥土的腥气,那是春天的味道。
村里的病人早就好了利索,后生们开始在院子里劈柴,准备春耕;女人们坐在炕沿上纳鞋底,嘴里哼着新编的小调:“麻黄汤,配甘草,寒邪见了赶紧跑;杏仁加,红糖调,保咱石洼年年好。”
李郎中却没闲着。他带着几个后生,扛着镐头,背着种子袋,往后山阴坡走。雪化后的山路泥泞,踩上去“咕叽咕叽”响,可没人嫌累——他们要去给麻黄“补种”。
“王老哥说这草留根能再长,咱再帮它一把。”李郎中蹲在石缝边,指着露出的麻黄根,“把周围的碎石清一清,松松土,再撒点草木灰当肥料,明年准能长得更旺。”后生们七手八脚地干起来,有的清石头,有的松土,有的撒灰,王老汉则在一旁指挥:“轻着点,别碰伤根须,那是草的命根子。”
种完后山的,李郎中又带着人在村口的空地上忙活。这片空地背风向阳,土也肥,李郎中说:“咱在这儿种一片麻黄,以后不用总往后山跑,自家门口就有药,心里踏实。”
他把老秀才院角那几丛麻黄的种子收下来,又从后山采了些成熟的籽,拌在细土里,撒在翻好的地里,再盖上一层薄土。“这草耐寒,不怕冻,”李郎中边撒种边说,“冬天雪埋着也冻不死,开春就发芽,比种莜麦省心。”
村民们轮流来浇水、除草,把这片地当宝贝似的护着。有小孩想在旁边打闹,被大人一把拉住:“轻点!这是咱的‘救命草’,伤了它,冬天生病没药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