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医者让盱伯挖来几株本地生长的川芎(此时还未名“抚芎”),根茎比蜀芎纤细,褐皮上的环纹更浅,断面油点稍疏,却更清亮。“就用它试试。”秦医者取来根茎,切片,与苍术、荷叶同煮——苍术燥湿,荷叶清暑,本地川芎祛风,三药相配,像一阵带着雨的风,能吹散头上的湿浊。
药汤煮出来,汤色浅黄,辛香中带着清苦,陈婶儿子喝了半碗,不到一个时辰,竟说:“头不那么沉了,像有东西把湿糊糊的东西刮走了!”连喝三日,他的头痛全消,能跑能跳,陈婶惊喜道:“还是秦先生的药灵!这本地的芎,竟比蜀地的管用!”
秦医者解释:“不是药灵,是水土合。盱江红壤,黏而不板,潮而不涝,种出来的川芎,性稍凉,带了点化湿的劲,比蜀芎更合本地的湿热。就像南方人爱吃茶,北方人爱喝酒,各随水土。”他给这本地川芎起了个名:“生于抚州,便叫‘抚芎’吧,记其地,也显其异。”
盱伯跟着秦医者研究抚芎:蜀芎根茎粗壮,油点密,辛香烈,性温燥;抚芎根茎纤细,油点疏,辛香清,性稍凉。秦医者用抚芎配葛根,治湿热头痛伴项背僵;配薏米,治头痛伴身重;配益母草,治妇人湿热经痛,效果都比蜀芎好。
有个开茶馆的掌柜,常年在潮湿的后厨忙活,头痛伴口苦,秦医者用抚芎配黄芩(清热燥湿),掌柜喝了药,叹道:“这抚芎,像盱江的竹筛,能把头上的湿浊筛出去,比蜀芎舒服多了!”
第三回 红壤轮作育良苗 抚芎渐显地域性
秦医者发现,抚芎要长得好,得顺盱江的性子。盱江红壤黏,得掺些河沙改良,让土“透气”;盱江雨水多,得起垄种植,让水“流走”;蜀芎用“稻芎轮作”,抚芎却适合“豆芎轮作”——前一年种黄豆,黄豆根瘤能肥土,次年种抚芎,根茎更壮,这是盱江农民摸索出的土法。
“苓种也得选本地的。”盱伯指着自家留的苓子,圆硬带紫,“从蜀地买来的苓子,在盱江长两代,就渐渐有了抚芎的样;若总用蜀地苓子,长出来的还是‘半蜀半抚’,药效不纯。”他教村民选苓子:“要选霜降后收的,无虫眼,掰开来,断面油点亮的,那是有劲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