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夙朝摩挲着鎏金酒壶的手顿住,琥珀色的酒液在壶中泛起涟漪:"朕让她去和亲了啊。"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在场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
谢砚之突然单膝跪地,玄色衣摆扫过滚烫的灰烬:"朝哥,说实话挺对不住你的......"他攥着染血的帕子,喉结艰难地滚动,"她把战略图偷了。"远处传来幼童的笑闹声,却与这边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
"御书房的那份?"萧夙朝俯身拾起半块焦黑的鹿骨,在掌心碾成齑粉。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住跪在地上的谢砚之。
谢砚之垂眸盯着萧夙朝绣着金线蟒纹的靴面,声音发颤:"嗯。"
"假的。"萧夙朝突然轻笑出声,笑声惊飞了树梢夜栖的寒鸦。他抬手将酒壶里的烈酒浇在篝火上,腾起的烈焰照亮他眼底翻涌的冷芒,"她偷走的,不过是朕三年前故意留在明处的废稿。"
顾修寒抹了把脸,篝火将他古铜色的皮肤映得发亮,望着萧夙朝的眼神里既佩服又无奈:"你啊,跟澹台凝霜俩人一个比一个阴。"他随手折下根树枝拨弄火堆,火星子扑簌簌溅在他染血的衣襟上,"上次她设局让北疆使团当众出丑,愣是把和亲危机变成了笑柄,我到现在都想不通那连环套是怎么布的。"
祁司礼仰头灌下最后一口酒,喉结滚动间,脖颈处的剑伤随着动作渗出血珠。他嗤笑着将酒葫芦抛向半空:"还损!上次我被她忽悠着去给御史台送《谏臣言行规范》,差点被言官的唾沫星子淹死。"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幼童的惊呼声,他下意识摸向腰间软剑,却见是萧恪礼追着萤火虫摔了个屁股墩,又很快爬起来继续跑。
谢砚之捂着嘴咳嗽两声,苍白的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无底线,他俩互为对方的底线。"他望着萧夙朝袖口绣着的并蒂莲纹,想起前些日子在御书房,澹台凝霜将密报卷成纸筒戳萧夙朝眉心,而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竟任由她胡闹还眉眼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