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笑:“皇帝不是要退位,是要把儿子炼成新的宿主。等太子登基,只需一道‘启匣之音’,便可让他言听计从,如臂使指。影宦虽灭,但操控之术,早已传承。”
祠堂内一片死寂。
麴云凰盯着灵犀琴,忽然低笑一声:“好一招金蝉脱壳。明面退位,暗中摄政,连史书都会记载‘先帝仁德,禅位于子’,谁会想到,真正的皇权,早已藏进一只匣子?”
牛俊逸点头:“内务省重修名录,必是为那音律匣正名,使其‘合法’进入宗庙仪轨。一旦纳入祭器序列,便可名正言顺启用,甚至……与太子冠礼同步开启。”
“时间不多了。”麴云凰站起身,将灵犀琴轻轻放回石匣,“必须找到那匣子在哪。”
话音未落,韩烈去而复返,脸色铁青:“查到了。名录夹页有隐记:‘七月廿七,移交静心阁旧库,钥匙归掌印太监沈某。’”
“沈某?”牛俊逸眉峰一挑,“三十年前便已暴毙宫中,尸身焚于乱葬岗。”
“正是。”韩烈沉声道,“而静心阁旧库,实为地宫密道分支,通往‘音脉囚室’——当年关押音修叛臣之地。唯有持‘静’字铜牌者方可开启,此牌……早已随沈某陪葬。”
麴云凰眸光一凛:“有人盗尸取牌,或仿制铜牌。目的只有一个——把音律匣送入地宫,接入宗庙音脉。”
她转身望向牛俊逸:“地宫音脉与灵犀琴同源,若那匣子接入声枢,便能反向操控所有共鸣之器,包括……我这把琴。”
牛俊逸神色骤冷:“他们是想借匣控琴,借琴控你。”
祠堂内一时寂静如渊。
风从窗缝钻入,吹得烛火摇曳,映得三人影子在墙上交错如斗。
良久,麴云凰缓缓抬手,指尖轻抚琴身,似在感受某种隐秘的震颤。
她忽然道:“灵犀琴前夜破咒,已受反噬,若再强行共鸣,恐伤及心脉。”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或许,该让人以为,它已不能用了。”
牛俊逸眸光微闪,似明白了什么,却未言语。
韩烈皱眉:“可若琴不能用,我们如何应对那音律匣?”
麴云凰不答,只低头凝视琴腹金箔,那里,方才消散的八字谶语仿佛仍在灼烧她的记忆。
“七三终命,影尽灯熄。”
七月廿七,正是明日。
她缓缓合上石匣,声音冷如寒霜:“让他们以为,影灭灯熄,便是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