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阳坐在车厢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软剑的剑柄。许延年将一叠案卷递给她。
"这是第七位受害者的供词。"他声音压得很低,"刘氏女,十六岁,家住西市绸缎庄后院。"
陆昭阳接过,目光迅速扫过纸页。车厢内光线昏暗,许延年贴心地举了盏小灯为她照明。
"都是深夜作案?"陆昭阳问。
许延年点头:"子时前后,家人熟睡时。"
"武功不弱。"陆昭阳轻声道,"能悄无声息潜入闺房..."
许延年目光一沉。他想起陆昭阳也是独居,虽武功高强,但...
"我会派人在安仁坊巡逻。"他道。
陆昭阳抬眼看他,明白他未说出口的担忧。两人目光相接,许延年喉结微动,却终究没再多言。
马车停在一处僻静的青砖小院前,陆昭阳驻足整了整衣衫。许延年站在她身侧半步之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佩刀。周寺正和赵主簿已在门外等候,见二人下车,连忙迎上来。
"陆...陆大夫。"周寺正结结巴巴地行礼,眼睛不知该往哪看。他之前一直以为这位是男子,还跟着同僚们调侃许少卿有断袖之癖,如今真相大白,尴尬得恨不得钻地缝。
陆昭阳微微颔首,径直走向院门。
许延年落后半步,目光扫过紧闭的院门,低声道"刘家人不知道你是女子..若他们拒绝..."
"我明白。"陆昭阳脚步未停。
刘家小院收拾得干净利落,几个女眷躲在厢房内啜泣。刘掌柜红肿着眼睛迎出来。这位平素精明的绸缎商人如今面色灰败,衣襟上还沾着药渍。他狐疑地打量着陆昭阳:"这位就是大理寺请的郎中?"
陆昭阳拱手:"在下陆昭阳。"声音清润。
刘掌柜上下打量她一番,眉头紧皱:"我女儿的事...怎好让男子..."
内室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接着是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爹!我不见外人!让我死了干净!"
陆昭阳与许延年交换了个眼神,她抬手摘下束发的玉簪。青丝如瀑垂落,在春风中轻轻拂动。
"刘掌柜,我也是女子。"她声音清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令爱的痛苦,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