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是...”路人的声音发颤,铜钱在掌心发烫,又忽而转凉。老伯摇摇头,转身时红绳平安扣晃出细响,竟与记忆中上课铃的余韵重叠。他跛着脚走向巷尾,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淡白的脚印,像撒了把糯米——那是驱邪用的。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老槐树下时,路人听见树上传来细碎的响动,抬头望去,无数槐花簌簌飘落,每片花瓣上都映着张苍白的脸,正对着他露出感激的微笑,转瞬便化作点点荧光,融入渐深的夜色。
路人攥紧铜钱拔腿就跑,钥匙串上的槐木平安符突然断裂,掉在老伯留下的脚印旁。他不敢回头,却听见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像群迟到的学生正奔跑着穿过巷子,书包带拍打在砖墙上,发出“啪啪”的响。当他冲出巷口的瞬间,怀里的铜钱突然变得滚烫,低头看去,古旧的钱币上竟浮现出新的纹路——那是张展开的地图,用朱砂勾勒出的路线,正从老槐树延伸向远方,尽头处写着两个小字:“家”“归”。
当两人走出巷子时,雾已散尽。抢修车的司机正对着手机抱怨:"什么阴灯?见鬼了吧!就是普通的路灯故障..."他的车牌号尾号"7"在阳光下分外醒目,却只是块普通的金属牌照。路人回头望去,巷子里的铁门不知何时上了锁,门楣上爬满青苔,哪有什么"阴司路"的牌匾。
乞丐的身影在街角拐过,突然转身冲他摆手,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笑意。路人这才看见,他的鞋底干干净净,哪有什么符篆,不过是双磨破的解放鞋。手中的铜钱突然发烫,背面的"逃"字竟消失不见,只剩下光滑的币面,映着自己略显苍白的脸。
远处传来老槐树的沙沙声,这次只是普通的风声。路人摸向脖子,那根不存在的红绳早已消失,唯有手腕上的指痕还微微发疼,证明着刚才的狂奔并非幻觉。而在他身后,抢修车的引擎声再次响起,尾号"7"的车牌随车辆启动轻微震颤,像某种隐晦的警告,转瞬淹没在城市的喧嚣里。
“什么鬼赶路?”路人单膝跪在青石板上,手电筒冷光扫过乞丐老伯的脸,急得直拍对方肩膀。老人蜷在发霉的棉被里,白发根根倒竖如钢针,右眼蒙的纱布渗着暗红,左眼却紧阖成条缝,眼角皱纹里嵌着风干的雨珠,像撒了把碎钻在沟壑间。他捏住老人腕子,皮肤下的骨头硌得掌心生疼,脉搏却沉稳如钟摆,气得他甩着手骂:“装死骗同情心?老子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