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把手链缠在气球杆上,转身看见收废品的大爷推着车过来。车斗里的旧相框旁,多了个掉漆的铁皮盒,里面装着泛黄的粮票和褪色的感谢信。“这是当年受接济的人家寄来的,”大爷用袖口擦擦盒上的锈,“老婆子总说,纸会烂,但字里的暖不会。”铁皮盒刚碰到相框,里面照片上的两个人突然动了起来,年轻时的大爷正把干粮袋往陌生人怀里塞,对方的手背上,有颗和现在的环卫工阿姨一样的痣。
“原来他们早就认识。”小贩突然明白,那些看似孤立的温暖,其实都在时光里悄悄勾着手。他抬头望向社区医院的方向,那里正飘来淡淡的花香,混着药味在空气里织成网,把街角的善意都兜在里面。
社区医院的走廊里,护工阿姨正给新入院的老人读诗集。读到扉页的蒲公英时,老人突然指着画说:“这姑娘我认识,她当年总来医院给病人送野花。”老人的床头柜上摆着个玻璃罐,里面泡着蒲公英根,是他自己从后山挖的。“喝这个败火,”他倒了杯给护工阿姨,“就像当年那姑娘说的,苦里藏着甜。”
玻璃杯碰到一起的瞬间,杯壁上浮现出姑娘年轻时的样子:她背着竹篓在山间采蒲公英,竹篓里还放着本翻烂的诗集。护工阿姨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总偷拿这本诗集看,里面夹着的野花标本,此刻正在书页里慢慢舒展,变成了罐子里的蒲公英茶,在热水里打着旋绽放。
天文馆的讲解员带着孩子们走进“善星观测台”时,穹顶的星图又亮了些。有个新的光带正在形成,标注着“铁皮盒里的粮票”。孩子们趴在观测镜上看,能看见粮票上的字迹正顺着光带往上爬,在善星表面凝成朵小小的蒲公英。“它在开花呢!”有个戴眼镜的男孩惊呼,他的镜片上,正映着自己昨天帮邻居奶奶提菜篮的画面,那画面正顺着光带往星图上飘。
讲解员的口袋里,装着片从博物馆捡来的糖纸。糖纸上的笑脸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2003年,给迷路的孩子买过糖。”那是他刚工作时做的事,当时孩子手里攥着的气球,此刻正在星图的某个角落发光,气球绳上系着的,正是现在孩子们手里的那种玻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