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渔阳,张纯宅邸。
烛火摇曳,将张纯那因愤懑和酒意而扭曲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他已通过自己的眼线得知了刘虞上表举荐公孙瓒率领三千乌桓突骑赴凉州进讨羌乱之事,想到自己屡求而不得,心中恨意难平。
‘又是公孙瓒!那个出身卑微、只知杀戮的武夫,凭什么一次次踩在我头上?’
“刘虞……公孙瓒……尔等欺我太甚!”张纯狠狠地将酒杯摔在地上,碎裂声在空荡的厅堂中格外刺耳。他双眼赤红,眸中充斥着无处发泄的怨毒。
就在此时,堂外忽而传来近侍之声:‘明公,有事求禀。’
“进!”
得到准许后,近侍带着一人悄然上堂,张纯借着烛光仔细辨认,认出来人竟是自己安插在刘虞身边的那个眼线。而那人进屋后并未言语,只递过来一封信。
张纯狐疑地将之拆开,信上只有寥寥数语,但看的他瞳孔骤缩倒抽冷气:“朝廷诏遣三千乌桓突骑赴凉州,今欲令公孙瓒为将,而以君为副。途遥多险,乌桓存衅,君可寻机乘之,即为吾除一跋扈之患,又能解君之块垒。丘力居处,吾已着人透意,彼恨瓒入骨,必乐见其成。事若谐,渔阳太守一职,非君莫属。”
信笺在张纯手中剧烈颤抖,他心中涌上一股极度的兴奋与狂喜!‘刘虞!这老狐狸!这次是终于露出獠牙来了!他要借我的手来除掉公孙瓒,而且信中暗示其已与丘力居通了气,那公孙瓒这次是必死无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张纯压抑着声音狂笑起来,状若疯魔,“刘虞,好一个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等我杀了公孙瓒,你再治我的罪是吧?哈哈哈,好手段啊!”他眼中闪烁着喜悦至狂热的光芒。刘虞想利用他除掉公孙瓒,他又何尝不是想利用刘虞提供的这个机会?只要公孙瓒一死,这支乌桓精兵必然就会落入他的掌握,再加上丘力居的支持,到了那时,这幽州,乃至更广阔的天地,谁主沉浮,犹未可知!
张纯转眼看了下那个被识破并送回来的眼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一个直白的警告,刘虞的意思很清晰。
张纯冷冷一笑,抽剑出鞘,剑刃旋即没入了那眼线的胸膛,他的意思也很清晰。
而后他唤来近侍,低声道:“立刻准备五百金,送到丘力居处。还有,”张纯眼中精光一闪,对那近侍一字一句地说道,“想法打探出他打算抽调哪些乌桓部落,带队的头人都是谁。即刻回报!”
那近侍应了声唯转身而去。
………………
十五日后,涿县城外,校场。
严风凛冽,卷动的旌旗猎猎作响。
三百骑白马义从此时集结于校场,顶盔贯甲的战士人人如虎,清一色的白马嘶鸣着矫健如龙,剽悍之气冲霄而起。然而,场中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每一个白马骑士看向点将台上那个身影的目光,都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