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身披大叶锁子甲,外罩素白战袍,身姿挺拔如标枪。他坐于白马之上,横矛而立,目光缓缓扫过台下骑兵方阵,他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自己麾下心中的忧虑。
‘刘虞打的算盘,能瞒的了谁?让我统领乌桓人千里西行,这分明是一条铺满荆棘与陷阱的死路!想借刀杀人?你刘虞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你以为我公孙瓒是何人?!我自从跨上这匹白马起,大小数十战,我手中的这支双头矛不知沾了多少乌桓和鲜卑强盗的污血,老子什么时候退却过!’
公孙瓒突然仰天大笑,声震四野,惊起校场外槐树上栖息的寒鸦。他猛扯缰绳,胯下白马双蹄扬起,蹄铁在空中刨出一闪弧光。
“伯珪师兄!”
公孙瓒刚要下令开拔,刘备引着三骑纵马驱至面前。
“玄德?”公孙瓒面上先是一惊,而后一喜,但转瞬间又阴沉了下去:“不是叫你谨守本县,替我处理公务么?你此时来此作甚?”
“伯珪师兄,此行还需谨慎啊!”刘备就在马上抱拳一礼,沉声言道:“兄与乌桓龃龉极深,此次使君表举兄为骑都尉督三千乌桓骑士赴凉,路途之上,变数无穷,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之局。”
“呵,玄德,你见过有猛虎会畏惧狐狼的吗?”公孙瓒说着,高擎双头矛,矛尖所指,正是刘虞为其指定的与乌桓骑汇合的方向——无终。
“进军!”
“宪和,咱们怎么办?怎么才能想个办法劝住他?”刘备眼见公孙瓒率领军团开拔,急忙向随行的那个文士打扮的男子问道。
“劝什么劝,我一直就跟说不该来,你非不听。这趟对伯珪来说啊,伸头是一刀,缩头的话那等的可就是两刀了。躲是没有用的。”
张飞在一旁听的直瞪眼,粗声粗气的问道:“老简,这怎么缩头还得挨两刀?”
简雍闻言,白了张飞一眼,没搭理他。
………………
同一时间,右北平郡
丘力居也在检视着面前的三千精骑,这些乌桓人皆是从与公孙瓒有过仇隙的十几个部族里挑选出来的,他们呜喳喳的嚷着喊着,胯下的马也嘶鸣着相互挤搡,各族的彩条幡纛旗随风飘扬着,有些离得近还纠葛在了一起,队伍里飘散着浓烈的马粪味与羊膻味,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染的这一方的空气都有一种粘稠污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