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琦为什么会抢着跟范仲淹要这个外出公干的名额呢?说白了,他也想离开京城这个谣言和是非之地,受到流言攻击的可不止是范仲淹和富弼,他韩琦也在其中。
随着范仲淹的离开京城,新政集团就此分崩离析。不久,欧阳修被任命为河北路都转运使出京公干,而富弼也自请前往河北主持边事,赵祯对此也没挽留,他任命富弼以枢密副使之职兼任河北宣抚使。至此,范仲淹和富弼这两位新政的首脑人物都相继离开了京城,所谓新政就此名存实亡。
余波很快在京城蔓延,因为欧阳修被调出京,他在谏院的两位亲密战友蔡襄和孙甫便记恨上了宰相晏殊。原因就在于欧阳修出京是晏殊的主意,当初是他提拔欧阳修担任知谏院之职,但欧阳修这张大嘴巴也确实太过多舌,这让晏殊有些不胜其烦,于是他这才以公干为由将欧阳修赶到了河北。任命一经下达,蔡襄和孙甫进言极力挽留,但晏殊不为所动。
一怒之下,蔡襄和孙甫给了晏殊一刀,他们上疏指责晏殊曾经在为李宸妃写墓志铭时没有将李宸妃是赵祯生母一事写上去,此乃大罪一桩。另外,他们还指控晏殊滥用职权擅自调动军士为自己修房子,而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节省工钱。因为这两件事,堂堂宰相晏殊被罢为工部尚书并被赶到颍州去做知州(今安徽省阜阳市颍州区) 。
扳倒了晏殊的蔡襄和孙甫也没能留在京城,他们因为反对时任青州知州陈执中出任参知政事未果而自行请求外放为官,赵祯同样批准。就此,以欧阳修为首的君子党言官集团也几乎全都被赶出了京城。
范仲淹、富弼、欧阳修、蔡襄、孙甫,这些人几乎就是新政集团的大半个组织框架,他们的相继离开其实也就意味着新政的命不久矣,而赵祯此时对君子党以及对新政的态度也就此显露无遗。吕夷简生活都快要不能自理的时候他都不想罢了吕夷简,可他对这些人的外放请求却是一律照准,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在范仲淹等人相继离开之后,围绕着他们的那场阴谋论丝毫没有就此停歇的意思,而此时仍然待在京城的石介无疑就是众人重点攻击的对象。在当下这种局面之下,现在的石介再也没有了当初的轻狂,他几乎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年的十月,朝廷下发的一道任命书摆在了石介的面前: 特命太子中允、直集贤院兼国子监直讲石介通判濮州(今山东鄄城) 。
这就完事了吗?非也!石介根本没能去上任,原因就在于这道任命下发之前他就已经因为新政的失败而忧愤成疾。这一病他直接病了十个月,次年七月他死在了自己的家中。可悲又可叹的是,当石介咽下人生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不过才刚刚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