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楚衣埋在他肩上,听见这话,肩膀轻轻抖了抖。她抬手,指尖攥住他腰侧的衣料,攥得指节泛白,却没说话。
慕容冲知道她没完全放下心。这建康城看着繁花似锦,可皇权压下来,哪有什么道理可讲?王献之的事就是例子,纵是世家子弟,也拗不过一道圣旨。
他低头,鼻尖蹭了蹭她发顶,声音放柔了些:“真不用怕。”
慕容冲从来没有想过皇权压迫这事,一两年之内就要北上了,到时候哪怕还暂时奉晋正朔,晋廷还能管的到他?
谢楚衣闷闷应了声,才抬起头:“那…… 咱们什么时候走?”
“看现在的局势就这一两年苻坚必然会南下,到时候就是机会。”
“你在这里这么多年还有食邑,私兵部曲,他们可都是舒县人,真的会跟着你北上吗?”
这倒是个问题,不过当初封孚在组建私兵时候招募的大多是北方南下的流民,即便如此这么多年了他们有的也在舒县安了家。
慕容冲的想法是将一部分人留在江南当作是钉子,说起钉子,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谢楚衣见他走神,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怎么了?”
谢楚衣道:“我是觉得我们是不是该拜访一下王长史,毕竟你和他长期共事同在我叔父麾下,有些话你劝一劝也不为过。”
慕容冲沉默了瞬“劝不住的。” 他低声道,“王长史那性子,认死理。真要是能听劝,也不会拿艾草烧自己的脚。”
谢楚衣抿了抿唇,眼尾垂下去:“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去看看也好。” 慕容冲打断她,伸手牵起她的手。谢楚衣眼睛亮了亮,反手攥紧他的手:“那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可以去看看郗夫人,她现在寄居在伯父郗愔那里。”
······
王献之自从和离后便开始放浪形骸,时而放声高歌,时而静得一天连话也不说。
进入府中,正厅歌舞声起,却听得王献之举杯歌曰:“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歌。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而厅中一小家碧玉般的女子翩翩起舞却正是王献之的美妾桃叶。王献之甚至为她作诗三首。王献之瞧见慕容冲来了连忙招手:“凤皇来了,快上酒。”
“听闻…… 宫里的旨意,你接了?” 慕容冲开门见山。
王献之低头,指尖摩挲着笔杆,声音哑得很:“接不接又如何,我以艾草灼烧双足自残抗命,本想让公主知难而退,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