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地旁依山而建的简陋客栈,其中一扇临山的木窗内,透出暖黄而稳定的烛光,在周遭冰冷的钢铁与山石的包围下,倔强地撑开一小片温暖的孤岛。
申鹤静立在窗前,并未点灯,清冷的月光勾勒着她略显单薄的背影。她摊开掌心,一枚早已失去光泽、边缘磨损严重的青铜小铃铛静静躺着,那是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冰凉地硌着皮肤。白日里驾驭巨大浮生石穿越凛冽山风的寒意似乎还萦绕在肩头,吹得束发的红绳微微晃动,更衬得屋内一片沉寂。冰湖般的眸子倒映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白日里透过山岚瞥见的天衡山旧村落荒芜轮廓,如同冰冷的墨迹,在她眼底无声晕开。
就在这时。
一道快得几乎融入夜风的银灰色流光,悄无声息地从客栈屋檐最深的暗角滑落,精准地、轻盈地落在申鹤房间那扇微敞的窗棂上。覆盖着细密银灰色绒毛的肉垫踩在粗糙的木框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申鹤握着铃铛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冰凉的金属边缘更深地陷入掌心。她并未立刻回头,只是眼角的余光,已清晰地捕捉到窗棂月光下,那抹熟悉的、带着独特月华光泽的银灰色身影。
昔知银灰色的毛绒绒身影轻盈地跃下窗台。它甚至没有像寻常野猫那样警惕地四下张望,而是带着一种“回家”般的熟稔与不容置疑的归属感,迈着无声而迅捷的小碎步,目标明确地径直走向静立在窗边的申鹤。
柔软蓬松、带着夜露微凉的银灰色长毛,轻轻扫过申鹤垂落的、略显冰冷的指尖。紧接着,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高高仰起,温热的鼻尖带着湿润的气息和独属于昔知的、淡淡的岩元素清气,试探性地、却又无比坚定地碰了碰申鹤紧握着铃铛的手背。然后,不等申鹤有任何反应,那蕴含着惊人力量的小小身体便展现出无与伦比的灵巧。后腿在粗糙的木地板上猛地一蹬,前爪精准地搭上申鹤素白的、绣着淡蓝云纹的衣摆,借力轻盈地一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