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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怔。曾几何时,这样的市井对话在他耳中不过是庸常之音,如今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深意。他整了整粗布衣衫,这是他用最后几个钱币购置的,如今的他,外表与寻常士人无异。

这些日子,他走遍了泗水两岸。在酒肆里,他听商贾谈论各地物价;在田埂上,他向老农请教节气农时;在工坊中,他看匠人操作新式器械。

这些见闻,比任何兵书都更让他震撼。

一日,他在泗水边遇见个正在垂钓的老者。老者见他终日徘徊,便问:“年轻人,心中可有困惑?”

张良沉默片刻,反问道:“老丈可还记得战国时的光景?”

老者笑了,鱼竿在手中纹丝不动:“记得,怎么不记得。今日齐人来攻,明日楚人来犯。我那大儿子,就是被齐军掳去的。”

他指着不远处正在嬉戏的孩童,“你看这些娃娃,至少不必担心明天就成了战场上的孤魂。”

张良默然。

他想起新郑城破那日,街头横陈的尸首,其中不乏与他年纪相仿的少年。

随着对民间生活的深入了解,张良看到了更多让他深思的景象。

在某个村落,他目睹了秦朝官吏推广新式农具的过程。令他惊讶的是,这些官吏并非想象中那般凶神恶煞,反而耐心地向农民演示用法。

“这曲辕犁比旧式的省力多了!”一个老农试用后欣喜地说。

张良又听到他们说,这曲辕犁,是始皇帝特地着墨家为南边地界准备的。

张良更加沉默了。

这还是暴秦吗?以往的六国能做到这个地步吗?

更让张良触动的是在泗水郡的见闻。那里正在修建水渠,征发的民夫虽然辛苦,但每日都能得到相应的口粮。一个监工模样的秦吏正在对民夫们说:“此渠修成,可灌溉良田千顷。来年收成,尔等皆可受益。”

旁边一个老农低声对张良说:“虽说徭役辛苦,但总比战时被拉去当炮灰强。”

张良忽然想起父亲当年为修一条水渠,与朝中贵族周旋半年的往事。那时贵族们只顾自家封地的利益,哪管百姓死活?

某一日,张良信步走到城外圯桥。

桥上一位老者故意将鞋扔到桥下,傲慢地对他说:“孺子,下去取鞋!”

若是从前的张良,必定拂袖而去。但此刻的他,只是微微一笑,恭敬地下桥拾鞋,并跪着为老人穿上。

如此反复三次,老人满意地大笑:“孺子可教矣!五日后平明,与我会此。”

张良虽不解,仍恭敬应允。五日后天刚亮,他赶到桥上,却发现老人早已等候。

“与长者约,为何迟来?”老人怒道,“再过五日,早来!”

这次,张良半夜就在桥上等候。老人满意地取出一编书:“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孺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

说罢飘然而去,再不复见。张良翻开书简,正是《太公兵法》。*

这一夜,张良在油灯下展开那卷偶然得来的《太公兵法》。竹简上的字迹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仿佛在与他对话。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读到这句时,他的手微微一顿。

博浪沙的刺杀,不正是“其下攻城”之策吗?即便成功,又能改变什么?换一个暴君?还是让天下重陷战火?

 得到兵法的张良,开始了全新的修行。他不再将自己困在复仇的执念中,而是以更广阔的视野观察这个时代。

他注意到,尽管秦朝有许多善政,但严刑峻法仍让百姓苦不堪言。即便如今隐隐有改变的迹象,可沉疴依旧存在,他只需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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