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面不改色地收走空碗,声音依旧清淡。
“换药。”
小满立刻警觉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先说好!不许念经!你要是再给我念那些听不懂的经文,我就等陈婆子回来再换!”
林清-玄动作顿了顿,点了下头。
“好。”
他的动作很轻。
指尖沾着清凉的药膏,触碰到她肩上伤处的时候,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既没有弄疼她,又确保了药膏涂抹得十分均匀。
小满原本还紧紧绷着神经,生怕他冷不丁又冒出一句“色即是空”,可等了半天,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她按捺不住,偷偷抬起眼皮,觑了他一眼。
他正垂着眸子,神情专注得不像话。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鸦青色的阴影,衬得那张侧脸的线条愈发清冷出尘。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不染尘埃的人,夜里能在梦里把她撩拨得面红耳赤,白天又能这样一本正经地给她上药。
“看什么?”
他头也没抬,声音低沉地响起。
小满吓了一跳,慌忙把视线挪开,看向别处。
“没、没什么!”
林清玄的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扬了扬,却没有再追问。
屋外,阳光透过窗纱斜斜地洒进来,在青石地板上铺开一片柔和的光斑。
小满嘴里含着甜丝丝的糖块,肩上是药膏带来的微凉触感,心里忽然觉得,这样安静的时刻,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如果能忽略掉门外假山后那两个探头探脑的脑袋的话。
石头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问他爹:“爹,少爷这算不算是……铁树开花了?”
老陈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想被少爷听见,把你舌头割了下酒吗!”
另一边,冬春气喘吁吁地跑到小厨房,绕了一圈,却连桂花糕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气得直跺脚,鼓着腮帮子嘟囔。
“哪个杀千刀的骗我!”
厨娘端着一盆刚洗好的菜路过,一脸莫名其妙。
“什么桂花糕?今天老夫人没吩咐膳房做点心啊。”
冬春这才彻底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
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谁会这么无聊,平白无故地骗她离开小满姐姐那儿?
她正歪着脑袋琢磨,秀禾恰好从旁边经过,见她一副呆头呆脑的样子,随口问了句。
“冬春,你不是去祥云居看小满了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冬春挠挠头,老实回答:“有人喊我说老夫人赏桂花糕,我就跑来了,结果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