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到近乎冷漠的回应,像一盆夹着冰碴的冷水,猝不及防地浇在了郑屿身上。他那双刚刚因她出现而泛起波澜的眼眸,在看到她这疏离的点头和浅淡笑容的瞬间,骤然冷却、凝固。
“呃…郑、郑屿?”张梦佳显然也被这过于沉重的气氛吓到了,她看看面无表情的郑屿,又看看一脸平静、仿佛无事发生的时杳杳,再看看旁边眼神怨毒的宋蒙,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时杳杳的胳膊,像是要把她从这可怕的氛围里拽出来一点,声音干涩地打着圆场:“好、好巧啊!班长说…说宴会厅在二楼?我、我们赶紧上去吧?”
“好...”郑屿沉默了片刻,才从喉咙里挤出来了这么一个字。
......
水晶吊灯的光芒流泻而下,将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映照得如同镜面。空气里弥漫着精致食物的香气和昂贵香水混合的复杂气息,然而主桌周围的气压却低得令人窒息。
时杳杳和张梦佳被安排在郑屿所在的主桌,宋蒙的位置紧挨着郑屿。
这显然是刻意的安排。
时杳杳安静地坐着,脊背挺直,像一株在风暴中心兀自挺立的青竹。她用餐的姿态优雅而专注,仿佛周围的那些目光都不存在。她左手拿着筷子,右手则戴着一只贴合手型的薄纱手套,优雅地握着水杯。那手套巧妙地遮掩了右手的残缺,只露出修长的手腕和完好的指根部分。
然而,宋蒙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缠绕在时杳杳身上,尤其是她的右手。
那手套的存在,在宋蒙眼中,反而成了一种欲盖弥彰的提醒。
“说起来,”宋蒙的声音不高不低,轻易吸引了同桌其他人的注意,“刚才在楼下看到杳杳,真是却似经年。我记得高中那会儿,杳杳可是我们年级出了名的才女,尤其画画,天赋真是好。”
桌上响起几声附和的干笑和“是啊是啊”的应和。
时杳杳微微颔首,没接话,只是戴着薄纱手套的右手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
宋蒙继续用那种熟稔的语气,显得格外“关心”:“对了杳杳,我没记错的话,你现在是不是在桐城出版社做插画师呢?”
整个主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时杳杳身上。
插画师?
郑屿握着酒杯的手指骤然收紧,缓缓抬眼看向宋蒙,他太清楚宋蒙想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