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苦笑一声,“如今怕是无处让大人坐了。”
沈砚看着她,“苏掌柜如何?”
“我?我回来的不是时候,没赶上那阵仗,平白让长福尤松糟了秧。”苏昭的话语里满覆自责。
沈砚温煦道:“苏掌柜,长福二人的伤,一会我去寻相熟的郎中,秋姐母女之事,有我大理寺亲查,待事端平稳,我帮着你一并重饰牙行,切莫太过难过。”
苏昭未语,只有睫羽轻颤。
许久,才轻道:“多谢大人。”
夏临很快回来。
“那王三生并未出狱,对此事一概不认,在下擅自作主,将人提到了大理寺,求大人责罚。”
“责罚?所谓何事?”沈砚道:“你所行皆受我所命,何错之有?”
旋即转身,“苏掌柜,这人我亲自审,只是如今牙行里没法再住,若不嫌弃,我此前置备了一方院落,你带着长福尤松到那儿养伤吧。”
苏昭想推拒,可如今连门都关不上,又怎能让他二人安心。
于是有些迟疑道:“太过叨扰大人,不如我去一旁的驿馆……”
“苏掌柜说得哪儿的话,此前我与夏临蒙难,不也是承蒙苏掌柜照拂,如今投桃报李,有何不妥,况且我往日都在官廨留宿,苏掌柜不必多虑。
夏临,可是?”
其实不是。
自从安置宅院,偶尔大人也是会去留宿的。
但夏临明白自家大人一片好心,他也希望牙行的诸位能安心养病。
于是从不说谎的忠耿属下,硬着头皮道了声“是”。
苏昭素来善于察言观色,夏临这神色一眼能分辨真伪。
只是她已无力再反复推辞,谢过后,简单收拾一番,便和沈砚二人扶着长福尤松出门。
马车一路行至沈砚的私宅。
此处坐落在一条偏街,并不似一般官宦那般将宅院置在玄武正街。
前后三四进,布置风雅别致,但对于沈砚的出身与官位而言,仍是太过质朴。
但苏昭倒松口气,此等风格,才免了许多拘谨。
院中没有旁人伺候,往日沈砚即便回来,也是夏临打理。
苏昭将长福与尤松安置在临近的两间客房里。
不多时,有大夫上门,据说来自京中最负盛名的“
济世堂”。
一番诊断。
尤松都是些皮外伤,按时敷药便可。
而长福,却是身有内伤,且被那一计瓷瓶砸在头顶,存留淤血,一时片刻不能妄动。
苏昭仔仔细细听着,又一笔笔记下大夫的医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