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府,大厅。
传令兵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里回响,最后三个字落下,仿佛抽干了所有的空气。
“——朱庇特。”
卢西乌斯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韩破虏握着刀柄的手,青筋毕露。
只有李彻,端着那杯他嫌弃的葡萄酒,轻轻摇晃了一下,饶有兴致地看着杯中旋转的猩红液体。
“朱庇特?”他开口,打破了死寂,“那个……百年前就断了线的旧神?”
卢西乌斯的嘴唇哆嗦着,像一条离了水的鱼。
“他……他是众神之王……”
“是‘曾经’。”李彻纠正他,放下了酒杯,“一个一百年不上班的王,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韩破虏上前一步,声音低沉:“陛下,这恐怕是个陷阱。”
“是陷阱,还是请柬,要去看看才知道。”李彻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不过,不是现在。”
他的目光,落回到卢西乌斯身上。
“你看起来很怕他?”
卢西乌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在罗马,玛尔斯代表战争。而朱庇特……”他停顿了片刻,似乎在寻找一个准确的词,“……代表‘规则’。”
“规则?”
“是的。他的神殿,曾是帝国的最高法庭。他的神谕,就是法律。”卢西乌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遥远的敬畏,“他……从不开玩笑。”
“一个制定规则的家伙,看着一群不守规矩的新人抢他的地盘,一百年都没反应?”李彻笑了,“这位‘神王’的脾气,还真不错。”
韩破虏:“陛下,或许他并非不想管,而是不能管。”
“哦?”李彻看向他。
“一个消失百年的存在,为何在您抹除玛尔斯之后,立刻就出现了?”韩破虏分析道,“或许,这些‘神’之间,也存在某种平衡。玛尔斯的存在,压制了祂。如今玛尔斯已除,祂才能重新发声。”
“有点意思。”李彻点了点头,“像不像一个老旧的商会,会长退隐了,一群小瘪三占了市场。现在朕把最大的那个瘪三端了,老会长就想出来摘桃子了?”
韩破虏:“……陛下所言,虽略显粗鄙,但道理相通。”
卢西乌斯已经完全跟不上这主仆二人的对话了。
什么商会,什么摘桃子?
但他听懂了一件事。
眼前这个东方帝王,在听到众神之王朱庇特的名字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
只有……好奇。
仿佛一个猎人,听到了森林深处,传来一声更响亮的兽吼。
李彻站起身,在大厅里踱步。
“卢西乌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