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上,风吹过,带着一股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卢西乌斯的膝盖,还压在冰冷的石砖上。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张年轻的脸上,挂着一丝甚至称得上温和的笑意,但那双眼睛,却比深渊更冷。
“换个神?”卢西乌斯的声音沙哑,像两块石头在摩擦。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信奉了一辈子的神,刚刚……被您擦掉了。”
他停顿了一下。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彻笑了:“聪明的选择。”
他转身,走回城墙边缘,背对着卢西乌斯,眺望那艘如山岳般静默的无畏号。
“说说你的条件。”
卢西乌斯愣住了。他本以为接下来是屠杀或者奴役。
“我……我的条件?”
“当然。”李彻没有回头,“朕从不跟没有价值的人谈条件。你守住了你的士兵,直到最后一刻。你值得一个机会。”
卢西乌斯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我请求您,饶过城里的平民。”
“可以。”
“还有……我的士兵们。他们只是执行命令。”
“也可以。”
卢西乌斯彻底沉默了。他想不出对方为什么会如此轻易地答应。这不符合任何战争的逻辑。
“您……您的条件呢?”他艰难地问。
李彻终于回过头,金色的瞳孔里倒映着蔚蓝的天空。
“朕的条件很简单。”
他指了指那个被抹平的广场,又指了指城市中心,那座遥远的,此刻看起来分外孤寂的神殿。
“给朕讲讲,你们的‘神’。”
一刻钟后。
奥古斯塔港,总督府。
原本属于卡西乌斯的华丽大厅,此刻只剩下三个人。
李彻随意地坐在一张镶金的椅子上,韩破虏像一杆标枪,站在他身后。
卢西乌斯站在大厅中央,他已经卸下了铠甲,只穿着一件简单的亚麻布衣衫。他看着李彻,眼神复杂。
“所以。”李彻端起一杯罗马人酿造的葡萄酒,轻轻晃了晃,“你们的‘战神’,其实是个……新来的?”
“是。”卢西乌斯点头,“玛尔斯的神迹,是最近十年才开始频繁出现的。”
“之前的神呢?比如,上次被朕的炮兵营问候过的那位,叫朱庇特的?”
“众神之王朱庇特……他的神殿,已经有近百年没有降下过神谕了。”卢西乌斯的声音很低,“我们以为,是我们的信仰不够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