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头把烟锅在鞋底磕了磕,声音更低了:“听见过的人说,那东西个子不高,像个没长开的孩子,可身子是拧着的,胳膊腿都朝后拐。身上全是青紫色的摔伤,烂糟糟的,像是从多高的地方摔下来摔烂了,又爬起来似的。最吓人的是它的脸——根本没有脸,就是一团烂肉,上面糊着血和泥,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你。”
他顿了顿,续上一袋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显得格外阴森:“这东西害人,不直接动手,先是让你头晕,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然后,它就开始在你耳边吹气,不是人喘气,是那种……像是破风箱拉过的声音,‘嘶啦……嘶啦……’,吹得你骨头缝里都发冷。”
“然后呢?”一个年轻茶客追问,声音有点发颤。
“然后?”李老头冷笑一声,“然后你就会看见幻觉。看见啥?看见你最怕的东西。张寡妇男人死得惨,她肯定最怕鬼,所以那东西就让她看见恶鬼拽她;老王头一辈子怕高,那东西就让他觉得阳台在晃,好像随时要掉下去。等你吓得魂飞魄散,站不稳了,它就轻轻推你一把,或者干脆在你脑子里喊一声‘下去吧’,你就真的下去了……”
茶馆里静得可怕,只有窗外的雨声和梁上水滴落的声音。我端起茶杯,茶已经凉了,喝进嘴里带着苦涩。
“这还没完,第三个更邪乎。”李老头像是很满意我们的反应,继续说道,“第三个是个年轻姑娘,住在顶楼九楼。那姑娘长得俊,在商场卖化妆品,人也活泛。出事那天晚上,她男朋友来找她,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就听见屋里有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笑,一会儿高,一会儿低。”
“她男朋友觉得不对劲,就找了开锁匠。门一开,屋里没人。窗户是开着的,风把窗帘吹得哗啦响。男朋友走到窗边一看,差点没吓晕过去——那姑娘趴在窗台上,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去了,双手抓着窗框,指节都抠出血了,嘴里念叨着:‘别过来……别过来……我不下去……’”
“她男朋友赶紧去拉她,可刚碰到她胳膊,那姑娘就尖叫起来,说‘它在我背后!它在拽我!’男朋友往她背后一看,啥也没有,就看见姑娘的后背衣服上,有几个湿漉漉的黑手印,像是小孩子的手印,五个指头清清楚楚,可那手印是冰凉的,透骨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