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女人让阿明坐下,端来一杯茶。茶水是琥珀色的,冒着热气,可阿明接过杯子时,却觉得那杯子冰凉刺骨。他刚想喝,眼角余光瞥见里屋的门帘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门缝里看着他。
“阿明当时就问,屋里还有人?”陈老头的声音突然拔高,吓了旁边一个小子一跳,“那女人笑了笑,说没有,许是风吹的。她让阿明喝完茶赶紧走,说夜里塘边不安全。”
阿明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他放下茶杯,说还要给周秀才送货,得赶紧走。女人也没挽留,只是送他到门口,眼神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阿明走出芦苇荡,回头一看,身后只有齐腰高的芦苇在风中摇晃,哪有什么宅院?刚才那番景象,倒像是做了场梦。
他心里发毛,挑起担子就往周秀才家跑。到了周家,门房却告诉他,周秀才半个月前就出门赶考了,家里根本没人。阿明顿时懵了,那他之前送的货都给谁了?还有刚才那个女人……他越想越怕,拔腿就往家跑。
可从那天起,阿明就不对劲了。
“怎么不对劲?”旁边有个小子忍不住插嘴。
陈老头瞪了他一眼,继续说:“他开始天天往落霞塘跑。有人看见他对着芦苇荡傻笑,嘴里还念叨着什么‘娘子’。家里人问他,他就说认识了个好姑娘,要娶回家。那姑娘隔三差五就来找他,每次都穿不同的衣裳,一回比一回漂亮,可谁也没见过她的脚,她说自己脚伤没好,一直穿着长裙。”
阿明的爹娘觉得邪门,请了镇上的神婆来看。神婆围着阿明转了三圈,脸色煞白,说他被“脏东西”缠上了,那东西吸人精气,再下去命都保不住。神婆给了道符,让阿明贴身戴着,可第二天,那符就变成了一团黑灰。
“最邪乎的是第七天夜里。”陈老头的声音压低,带着点颤音,“阿明说他娘子要带他去看样宝贝,让他半夜去落霞塘边等。他爹娘死活不让他去,可他跟中了邪似的,眼睛发直,推开爹娘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