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能飞多高?”李世民弯腰捏了捏女儿的脸颊,顺势从李承乾手中接过风筝,指尖触到竹骨上的刻字时,眼神微微一动。他记得贞观十二年,李承乾刚在国学辩论中驳倒老儒,却仍会在课后给妹妹扎风筝,如今一晃五年,当年的少年已能在政事堂与房玄龄等大臣议事。
“陛下,茶煮好了。”长孙皇后起身引众人进暖阁,桌上已摆好越窑青瓷茶具。李承乾接过宫女递来的茶筅,熟练地在茶碗中打起茶沫。他曾随江南茶博士学过点茶,此刻手腕翻转间,茶沫渐渐堆起,竟在碗中形成了只展翅的鸿雁。
“好个‘鸿渐于陆’!”李世民看着茶沫造型,忍不住赞叹。他想起去年李承乾主持修订《贞观律》,对刑名条目间的比例拿捏精准,这孩子似乎天生对形制、法度有种敏锐的直觉。
茶过三巡,长孙皇后从妆奁里取出个锦袋:“承乾,你瞧这是什么?”
袋中倒出的是几枚开元通宝,其中一枚背面刻着模糊的海浪纹——正是贞观十六年他让将作监铸造的特币,当年用以支持冯智戴归镇岭南。“这是弘化从吐蕃带回来的,”长孙皇后指尖拂过钱面,“她说当地百姓把这钱当护身符,谓之上有南海航线图,可保商旅平安。”
李承乾接过铜钱,指腹摩挲着海浪纹的凹痕。当年他借“赏赐”之名授予冯智戴海图,助其稳定岭南,却未想这小小的铜钱竟成了唐与边疆民间往来的信物。“弘化妹妹近况如何?”他问,想起远嫁吐蕃的吐谷浑公主,她在信中常念及长安的胡麻饼。
“前几日使者来报,说赞普颇爱饮关中茯茶,”长孙皇后笑着说,“还托人带话,想向你讨教煎茶之法。”
李世民闻言放下茶碗:“倒是个有意思的赞普。去年刚在松州陈兵,转眼就思茶了。”他语气轻松,显然已将边境军务化作了家常谈资。李承乾知道,这是父亲在刻意营造 familial atmosphere,让后宫不必为朝堂之事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