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懂什么宿主不宿主……”韦阳咳嗽着,血沫溅在灯焰上,发出“嗤”的轻响,蓝焰猛地一缩又暴涨,“但师父教过,有些火不能传。火一旦被人掌控,就不是光了,成枷锁。”他抬起染血的手,指向灯焰里浮动的残影。
孙小朵凑近,瞳孔骤然收缩。
灯焰里的画面像被风吹散的纸,先是两抹身影并肩而立——左边是太上老君的九云冠,右边是师父常穿的青衫!
他们对面站着个黑袍人,脸被黑雾裹着,可脖子上那串佛珠,和师父房里那串檀木的一模一样。
“当年封规魂的是老君和师父。”萧逸蹲下来,指尖几乎要碰到灯焰,热气燎得他指尖发红,“老君自愿化残魂守炉,师父带走金笔……”他突然哽住,看着残影里师父低头对金笔说的那句“九千年,只为等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喉结动了动,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孙小朵的眼泪“啪”地砸在地上,溅起一小团灰雾。
原来师父总说她“皮得像猴儿”不是嫌她闹,总在她闯祸后用拂尘扫开天罗地网不是护短,他早就在等——等她把那些“该这么做”“必须那么做”的破规矩,全砸个稀巴烂。
“好啊!”她突然仰头大笑,眼泪混着灰在脸上冲出两道白痕,笑声在废墟间回荡,惊起几只黑鸦,“你们都想让我当笔、当锁、当炉……可我偏要做那把烧笔的火!”话音未落,她抽出腰间的火尖枪,枪头还沾着天机阁里的黑雾,此刻却被心火映得透亮,枪尖滴落的黑雾一触地面,便燃起幽蓝火苗。
“小朵你疯了?”萧逸扑过来要拦,却见她咬着牙把枪尖抵在心口。
不是自残,是逆着血脉的方向,将翻涌的心火往枪身里灌。
手腕上的莲纹“轰”地爆燃,金红的火焰裹着她的手,灼热如熔金,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奔涌。
枪尖竟绽开朵金焰莲——花瓣是跳动的火苗,花蕊里流转着她从小到大的影子:偷摘蟠桃园的桃砸雷公,把月老的红线系在天蓬和嫦娥的官印上,被师父拎着耳朵骂“又闯祸”时还吐舌头。
这是只属于孙小朵的火种,非天机所录,非前人所传。
凌霄殿的琉璃瓦突然“咔”地裂了道缝,裂痕如蛛网蔓延,细碎的金粉簌簌落下。
玉帝攥着茶盏的手青筋暴起,茶沫溅在龙袍上也顾不得擦,茶香混着冷汗的腥气在殿中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