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尊!燕大人!援兵到了!”兵卒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劈了叉,手指颤抖地指向城外西南方向,“打着旗,滇省都督府的大旗!还有好多兵,正往这边赶来!”
“什么?!”
袁知府猛地一震,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的燕回时,眼神里充满了错愕。
援兵?滇省都督府的援兵?在魏王大军被击退,战场都已开始清理的此刻?
燕回时同样眉头骤然锁紧,目光如电,瞬间投向兵卒所指的方向。
脸上的疲惫瞬间被一种冷冽取代,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那个方向,眼神锐利。
城楼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短暂的死寂后,是窃窃私语,在守城士兵中蔓延开来。
袁知府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头顶,瞬间冻结了他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
魏王兵临城下,颍州危如累卵,在最绝望的时候,滇省在哪里?都督府在哪里?如今尘埃落定,强敌败走,他们倒出现了?
这算什么?摘桃子?
还是来看笑话?
他再次看向燕回时,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在匆匆赶来城楼的路上,他心中未尝没有闪过一个念头:既然都督府派来了正牌的指挥使,那自己之前临时任命燕回时,或许可以转为副职?
既能平息僭越之责,又能留住燕回时这真正的顶梁柱……
然而,当他试探性地将这个想法低声说出时,燕回时只是脚步微顿,没有回应,没有点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那沉默,比任何拒绝都更让袁知府心头发沉。
此刻,袁知府只觉得满嘴苦涩,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
“走!去看看!”袁知府带着一股怒气,率先转身,大步向城墙垛口走去。
燕回时一言不发,紧随其后,步伐沉稳,眼神却越发幽深。
两人刚在垛口后站定,城外的景象便清晰地映入眼帘。
一支约莫两千人上下的队伍,正沿着官道,不紧不慢地向颍州城靠近。
队伍盔甲鲜明,在残阳下反射着刺眼的光,旗帜招展,最前方一面巨大的“滇”字帅旗迎风飘扬。
旁边一面稍小的将旗上,绣着一个斗大的“夏”字。
队伍行进间,步伐还算整齐,透着一股子骄矜气。
队伍最前方,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上,端坐一员将领。
此人身披鱼鳞甲,头盔上红缨鲜亮,腰悬宝剑,手持马鞭,顾盼之间,颇有几分睥睨之态。
胯下的白马皮毛油光水滑,没有半分长途奔波的尘土,神气活现地迈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