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滚下马背,手里的布条沾着血:"河西...河西闹痘了!玉门关外的村子,三天死了二十口!"
"痘症?"李恪捏着布条站起身,指尖都在发紧——他知道这东西的厉害,前世史书里写着,贞观年间一场痘症就带走半城人。
长孙雨正给娃缝小衣裳,听见了脸色一白,手里的针线"啪"掉在地上:"是天花?"
程咬金刚啃完胡饼,抹着嘴往兵器架走:"我带队去封城!谁敢往外跑就拿斧头劈!"
"别乱来。"李恪按住他,转头对长孙雨道,"你还记得去年咱们在马场试的法子不?牛身上长的痘浆,取一点种到人胳膊上..."
长孙雨眼睛亮了亮,又赶紧摇头:"当时只试了三个马夫,虽说都没犯病,可哪敢大规模用?"她攥着李恪的袖子急,"那是要拿人命试啊!"
消息传到街头,百姓早慌了神。
有从河西逃来的难民裹着破棉袄哭:"痘症沾着就死!脸上长脓泡,烧得说胡话..."
这话一传开,安西的城门差点被挤破——都想往关内逃。
秦红梅带着女兵守在城门,举着连弩喊:"谁也不准动!乱跑才会把痘症带进来!"
可难民哪听得进?
有个汉子要冲卡,被女兵按在地上还挣扎:"让我走!我婆娘还在城里!"
正乱着,长孙雨拎着个木匣子挤过来。
匣子里装着几个瓷瓶,瓶上贴着"牛痘浆"三个字。
"都别慌!"她站在土台上喊,"这东西能防痘症!去年马场的人种了都没事!"
难民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人敢动。
有个老嬷嬷啐了口:"拿牛身上的脏东西往人身上种?怕是死得更快!"
李恪没等众人反应,直接把胳膊伸给长孙雨:"先种我。"长孙雨咬着牙拿针蘸了点痘浆,在他胳膊上划了个小口子。
血珠混着浆汁渗出来,看得周围人直吸气。
"三天!"李恪举着胳膊喊,"三天后我没事,你们就信了!"
这三天安西过得比打仗还紧。
长孙雨守着李恪寸步不离,夜里总摸他的额头看发没发烧;
秦红梅把河西来的难民都圈在城外的水泥棚里,每天派人烧艾草消毒;
程咬金扛着斧头在棚外转悠,见谁摘口罩就敲脑袋。
第三天一早,李恪的胳膊上只起了个小红点,连烧都没发。
长孙雨抱着他的胳膊直掉眼泪:"成了...真成了!"
这下没人再疑了。
难民排着队往土台去,长孙雨带着医官们挨个种痘。
有娃怕疼哭,医官就拿块糖哄:"种了就不生痘了,还能吃甜的。"
种痘的法子往河西传得更快。
李恪让人套了十辆马车,装着痘浆和医官往玉门关赶——每辆车上都插着面红旗,上面写着"安西医队"。
"告诉沿途的官,"李恪对领队的医官嘱咐,"不管是汉人还是胡人,都给种!别要一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