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空空如也。车门虚掩着,冷风嗖嗖地灌进来。老太太就像融化在车内的阴影里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李强猛地推开车门跳下去,绕着车子狂奔了一圈,又冲到旁边那几间黑黢黢、门窗洞开如同骷髅眼窝的破房子前,歇斯底里地大喊:“有人吗?出来!刚才那老太太呢?喂——!”
回应他的只有风穿过断墙和枯草的呜咽,以及他自己粗重急促的回音在死寂的巷道里空洞地回荡。他握着那枚冰凉的铜钱,一股寒意从指尖直窜上脊背,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他不敢再停留,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回驾驶座,发动车子,轮胎在坑洼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疯了一样逃离了这片让人汗毛倒竖的鬼地方。
回家后,李强把那枚古怪的铜钱随手扔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试图用一场昏睡把那个诡异的老太太和那片阴森的荒地彻底忘掉。然而,几天后,一种难以忍受的瘙痒开始从他的左臂内侧蔓延开来。起初只是一个小红点,他以为是蚊子咬的,没在意。可这痒越来越厉害,像是有无数蚂蚁在皮肤底下钻来钻去,日夜不停地啃噬。他忍不住去抓,越抓越狠,皮肤被抓破,渗出黄水,那个红点不但没有消退,反而像活物般渐渐扩大、肿胀、溃烂,形成了一个边缘发黑、中心不断渗出腥臭脓液的疮口。
“妈的,真他妈邪门!”李强对着镜子,看着手臂上那个狰狞的伤口,烦躁地骂着。他去了社区诊所,医生皱着眉头看了看,开了一堆消炎药膏和口服抗生素。药膏涂上去,起初似乎凉丝丝的有点用,可没过多久,那溃烂的地方像是被激怒了一样,更加凶猛地扩散开来,脓血淋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腐肉气味。口服药片吃下去,胃里翻江倒海,可手臂上的疮却如同浇了油的野火,势头更猛。
更可怕的变化发生在两周后的一个深夜。李强又一次被钻心的奇痒和针刺般的剧痛折磨醒。他满头冷汗,哆哆嗦嗦地拧开台灯,昏黄的光线落在他左臂内侧。只看了一眼,他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那个溃烂的疮口,竟然诡异地鼓胀起来,边缘的腐肉微微翕动。在脓血和溃烂组织的中央,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了五官的轮廓!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微微凹陷、渗着血水的黑点,下面是一条模糊的、如同裂缝般的线条,像是……一张紧闭的嘴!
李强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牙齿咯咯地打颤。他瘫软在床上,巨大的恐惧像冰水一样淹没了他,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盯着自己手臂上那个活物般的恐怖存在,眼睁睁看着那五官的轮廓在脓血中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像一个……扭曲的人脸!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在疯狂尖叫:抽屉里那枚铜钱!那个刻着“债”字的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