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深秋裹着凛冽的朔风,尚宫局檐角的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哀鸣。苏璃伏案整理西域朝贡记录,案头的鎏金暖炉散着微弱热气,却驱不散渗入骨髓的寒意。当那只雪色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棂时,她握着狼毫的手骤然收紧——鸽尾处系着的靛蓝丝绦,正是天竺王室特有的标记。
颤抖着解开信筒,泛黄的贝叶经残片上,梵文与汉字交相辉映。苏璃逐字辨认,瞳孔却随着阅读不断收缩。戒日王的字迹苍劲中透着焦灼:"波斯大食正在波斯波利斯密会,以月氏秘宝为饵,煽动龟兹、疏勒等二十余国组建反唐联盟。其使团携神秘青铜器物西行,传言此物与玉符之力同源......"信纸边缘还画着简略的星图,三个红点分别标注着波斯、于阗与长安。
"来人!备马!"苏璃抓起披风冲出门去,锦靴踏碎满地霜花。寒风卷着枯叶拍打在脸上,她却浑然不觉,脑海中不断闪过玉符案的惨烈画面——染坊的冲天大火、地宫的神秘祭坛、太子谋反时长安城的漫天烽烟。如今波斯人卷土重来,竟妄图联合西域诸国将大唐拖入战争泥潭。
将军府内,陈玄策正在校场演练新兵。金错刀劈开凛冽寒风,带起的气浪将三丈外的草人拦腰斩断。看到苏璃神色仓皇而来,他猛地收刀,刀刃入鞘的清鸣惊飞了檐下寒鸦。"天竺来信。"苏璃将贝叶经残片递过去,声音因奔跑而微微发颤,"波斯人要在西域点燃战火。"
陈玄策展开残片的瞬间,浓眉紧紧拧成川字。他熟知西域诸国局势,龟兹扼守丝绸之路咽喉,疏勒掌控着天山南麓的牧场,若这些国家倒向波斯,大唐的西域商路将被彻底切断。"还有这个。"苏璃从袖中掏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绢布,上面用朱砂画着双鱼纹,"戒日王说,波斯使团携带的青铜器上,刻满了这种纹饰。"
校场的喧嚣突然变得遥远。陈玄策想起玉符案中那些刻着双鱼纹的密信、崔府地窖里的波斯兵器,此刻所有线索如锁链般串联起来。他握紧残片,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波斯人谋划多年,这次怕是要将玉符的秘密与西域战局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