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弘文馆的屋檐下已传来朗朗书声。天竺质子鸠摩罗什手持一卷《论语》,用略带西域口音的官话逐字诵读,身旁围坐着二十余名大唐学子,案头摊开的羊皮纸上,工整地记录着梵文与汉文的对照注释。阳光穿过窗棂,洒在他腕间的菩提手串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与玉符曾显现的符文光芒遥相呼应。
这已是质子们入唐的第三个月。自凯旋盛典后,唐太宗特地下旨,在国子监旁辟出一片院落,供天竺学子研习交流。朱红的院墙上,新绘的壁画讲述着玄奘西行与陈玄策平天竺的故事,墙角栽种的菩提树,是阿难陀亲手从家乡带来的幼苗,如今已抽出嫩绿的新芽。
"罗什师兄,这'克己复礼'四字,与天竺的'戒行'之说可有相通之处?"一名年轻书生放下毛笔,眼中满是求知的渴望。鸠摩罗什抚须微笑,从袖中取出一卷贝叶经:"善哉,此问甚妙。你看这《法句经》所言'若人知自爱,须善护身心',与夫子'修身'之论,恰似恒河与黄河,虽源流不同,却同归大海。"
与此同时,太医院的药房里,阿难陀正专注地研磨草药。铜臼中,大唐的人参、当归与天竺的血愈草、檀香根混合在一起,散发出奇特的药香。"这种新配的金疮药,愈合速度可比寻常药膏快上三日。"他用镊子夹起一片浸满药汁的纱布,向围在四周的太医们展示,"将天竺的草药知识与大唐的炮制之法结合,正是陈将军所说的'取长补短'。"
玉符此刻正安静地陈列在凌烟阁中,镶嵌在特制的紫檀木匣内。但它的传说早已传遍长安大街小巷。每逢朔望之日,便有百姓自发前来焚香祈福,期望这蕴含天地灵气的神器,能继续护佑大唐风调雨顺。而陈玄策,也时常被召入宫中,与唐太宗探讨西域局势。
"波斯使者前日来报,阿尔达希尔的残余势力已被肃清。"唐太宗展开西域舆图,用朱砂笔在埃克巴坦那处重重圈画,"如今丝绸之路畅通无阻,西域诸国纷纷遣使来朝,这都多亏了你。"陈玄策躬身行礼,目光却落在案头新到的奏报上——那烂陀寺的高僧们,正筹备着派遣使团回访大唐。
午后的西市,新落成的天竺坊热闹非凡。异域风格的尖顶商铺鳞次栉比,空气中弥漫着乳香与肉蔻的香气。达摩正在武馆前演示天竺战舞,弯刀划出的弧线引得围观者阵阵喝彩;隔壁的医馆里,几名天竺医师正在为百姓诊治,他们带来的脉枕与大唐的截然不同,却同样能准确探知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