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油灯在陈玄策营帐内摇曳,将案上那袋黑色粉末的影子拉得扭曲狰狞。军医戴着鹿皮手套,小心翼翼地用银针试探粉末,针尖却未泛起丝毫变色。"既非砒霜也非鹤顶红,"军医皱眉,"闻起来倒有股沼泽植物的腐腥味,可混在水中怎么会引发高热咳血?"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凄厉惨叫。陈玄策冲出门,只见几名士兵正死死按住一名染病者——那人双目圆睁,脖颈青筋暴起,徒手抓破自己的喉咙,黑血溅在同伴铠甲上滋滋作响。玉符在腰间剧烈震颤,陈玄策却发现光芒始终黯淡,这诡异的现象令他后背发凉:若不是邪术作祟,那这杀人于无形的手段究竟从何而来?
破晓时分,搜寻医师的小队狼狈归来。"将军,城中医馆全空了!"斥候扯开染血的衣襟,"我们在婆罗门医馆地下密室,发现这个。"他呈上半幅残破的六芒星图腾卷轴,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蜡油,显然是匆忙间被扯断。
苏烈一拳砸在案几上:"迦叶宗果然还在!他们劫走医师,就是要断我们生路!"陈玄策却盯着卷轴上的梵文——那记载的并非咒语,而是某种植物培育图谱,标注着"赤瘴藤"的字样:喜阴湿,汁液混入水源后,三日可致高热惊厥,七日必亡。
"传令封锁所有水井!"陈玄策抓起地图,"让随军的工匠打造过滤陶罐,用木炭、沙石层层净化水源。"他突然想起阿罗医师提及的暗影草,立刻派人将老者请来。却见阿罗颤巍巍捧着干枯的草叶,声音里带着恐惧:"将军,这病症与百年前的'夜魇疫'如出一辙,当年那场瘟疫,也是从水源开始..."
正午的烈日下,军营陷入死寂。隔离区的帐篷已增至百顶,运尸的马车车轮沾满泥浆,在黄土路上拖出长长的血痕。陈玄策巡视时,发现几名士兵偷偷在营帐外焚烧符纸——竟是迦叶宗的辟邪咒文。"都什么时候了还信这些!"苏烈怒不可遏,却被陈玄策拦住。他捡起一张符纸,发现背面用唐楷写着小字:"寻血愈草,西南山谷。"
"这是求救信号。"陈玄策目光如炬,"有人被困在迦叶宗的势力范围,却还想着给我们指引。"他当即点齐三百精锐,循着地图上模糊的标记出发。队伍穿行在瘴气弥漫的丛林,藤蔓上凝结的露珠砸在铠甲上,发出诡异的声响。
突然,前方探路的斥候发出闷哼。陈玄策疾步上前,只见那人咽喉插着淬毒的骨箭,身旁散落着破碎的陶罐,里面残留的黑色粉末与井中发现的如出一辙。"有埋伏!"话音未落,无数箭矢破空而来,黑袍人从树冠间倾泻而下,弯刀上缠绕着猩红布条——正是迦叶宗死士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