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二十三年夏末,曲女城的热风裹挟着焦土与腐木的气息,掠过唐军临时搭建的营帐。陈玄策站在了望塔上,望着远处正在修缮的城墙,手中的玉符突然泛起一丝凉意——这枚伴随他历经无数生死的秘宝,此刻竟如冰铁般刺骨。他下意识摩挲着符文中那道尚未完全愈合的裂痕,总觉得有什么不祥之事正在暗处滋生。
"报——"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一名斥候匆匆爬上塔楼,"将军,三营有士兵出现异常!高热不退,还咳出血沫!"陈玄策心头一紧,玉符的寒意愈发明显。自新王登基后,表面上风平浪静,难道迦叶宗的余孽又在暗中谋划?
快步踏入三营营地,腐臭与药味混合的气息扑面而来。陈玄策掀开病帐,眼前的景象令他瞳孔骤缩:十几个士兵蜷缩在草席上,皮肤呈现不正常的青灰色,脖颈处布满蛛网状的紫色血管,嘴里喃喃呓语,说着听不懂的胡话。军医正在给一名患者喂药,见陈玄策到来,立刻起身行礼,神色凝重。
"将军,这病症来得蹊跷。"军医递上一卷竹简,"按照《伤寒杂病论》的方子,用麻黄汤发汗,可患者服下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开始腹泻,呕吐物呈黑色。"陈玄策蹲下身子,仔细观察患者的症状,突然发现其中一人手腕内侧,隐约有淡红色的斑点,如同被蚊虫叮咬后的痕迹。
就在此时,帐外传来一阵骚动。"让我进去!我能救他们!"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陈玄策走出营帐,只见一名衣衫褴褛的天竺老者被士兵拦住,他的头发结成板结的脏辫,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草药味,但眼神却异常清亮。
"你是什么人?"陈玄策打量着老者。
"我叫阿罗,是这曲女城的游方医师。"老者挣扎着上前,"我在城外看到军营升起的黑烟,这是焚烧尸体的味道。将军,若是按大唐的法子治不好,或许可以试试天竺的草药。"
陈玄策沉吟片刻,示意士兵放开老者。阿罗径直走进病帐,在每个患者身边停留片刻,时而闻闻他们的呼吸,时而翻看他们的眼睑。最后,他从随身的藤筐里掏出几株干枯的植物,叶子呈锯齿状,根茎处泛着诡异的紫色。
"这是'暗影草',生长在潮湿的沼泽地里。"阿罗将草药碾碎,"它的汁液可以暂时压制高热,但..."他突然停顿,眼神中闪过一丝恐惧,"但这病绝非普通伤寒,倒像是...像是被诅咒的瘟疫。"
这句话让陈玄策想起了迦叶宗那些诡异的巫术。他不动声色地握紧玉符,却发现玉符没有像往常那样对邪术产生反应。难道这次真的只是天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