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篱一时只觉得脸颊滚烫,口干舌燥,捏着汤匙的手也缓缓收了回来,抿着嘴低下头去,不知如何是好。温沅下落不明已经许久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仪嫔心中每每不痛快,便要提起温沅,数落自己两句。
汤匙探底搅动着碗中汤药,看着汤药映出自己的脸。半晌,青篱咽下心里的委屈,低声劝慰道:“是奴婢愚笨,惹娘娘不高兴了,可娘娘还是要为腹中皇嗣着想,将这药喝了吧,如此,腹中皇嗣才可康健啊。”
说着,又舀起一勺黄褐色的汤药,送到了仪嫔的唇边。
“不喝不喝!”仪嫔暴躁地挥着手,将青篱手中的汤药打翻在地,黄褐色的汤药汁子洒在青篱天青色的衣裙上,洇出一片难以名状的污渍。
仪嫔瞥了那污渍一眼,转身躺下了,闭上眼睛,“本宫累了,你下去吧。”
青篱红着眼圈,紧紧咬着颤抖的下唇,将地上的碎瓷片收拢干净,小跑着离开了寝殿,转到后院才哭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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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湘宫里,沈清和正翻看着内务府送来的账册,忽而门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声音由远及近,“娘娘。”
“怎么了?”沈清和并未抬头,将账册翻过一页,食指指尖在账册边缘轻轻敲击着。
芜花迈进殿中,喘着粗气急急忙忙道:“回娘...回娘娘的话,是...安妃娘娘,在给您请安的路上中暑昏迷过去了。”
“嗯?”沈清和这才抬头,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欺霜赛雪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小路子上前一步,“中暑?这才五月的天,怎么会中暑?”
“是呢,”芜花从怀里抽出丝绢,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可能是今日入宫折腾了许久累着了吧,人在宫道上昏了过去,已经被送回永宁宫了,乔太医也已经在往永宁宫去了。”
沈清和墨眸轻转,合上账册,冷哼一声,“真是有趣啊。”
小路子闻言,朝芜花低低地做了一个手势,芜花会意,倒退着离开了寝殿。
又朝门外看了一眼,确认四下无人后,小路子才端了盏茶水送到沈清和的手边,“娘娘是觉着,安妃娘娘此举,事有蹊跷?”
“自然,”沈清和长叹一句,将账册放在一旁,端起茶盏轻呷一口,“早不昏迷晚不昏迷的,偏偏要在给本宫请安的路上中暑昏迷,搞得满宫里人尽皆知,怎么会是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