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则显得格外自然,似乎真把自己当成了普通的宾客。
她不时四处张望,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布置和宾客们的表情,一边悄悄观察着那些她从未见过的奇异鬼族。
她这边拿起一块雕成牡丹状的瓜果尝一口,那边端起一杯晶莹剔透的果酒小抿几口。
又随手抓了一块小巧玲珑的甜点咬上一口,神情安然,笑容温和。
仿佛她不是来这里承受命运的审判,而是单纯为了品尝人间美味。
可是……
那药在哪儿啊?
季婉的目光在人群间流转,一边故作镇定,一边心里翻江倒海。
快点给我送来!
她暗自攥紧了掌心,指甲几乎戳进了皮肉。
她心里一遍又一遍催促着,却也一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也尝试劝服自己。
母子之间的温存,不该只被恐惧所填满;这孩子是她身上掉下的骨肉,无论如何都该是幸福的事。
可是……
她真的很害怕。
恐惧像是蛇一样,悄无声息地缠住了她的理智。
她看着满厅灯光辉煌,听着人们笑语盈盈,可她整个人却仿佛站在风暴之中。
她的孩子……
真的还能保住吗?
她自己……
还能回到从前的生活吗?
恐惧在心底蔓延,如藤蔓,紧紧勒住她的每一寸理智。
她咬紧嘴唇,压下眼中的湿意,只盼那药尽快到来。
她当然也期待有个家,也非常向往和渴望能与萧亦琅携手走过人生的每一个重要阶段,共同组建一个属于他们的温暖家园。
但她清楚地知道,如果连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保障,连命都保不住,那么再美好的愿景也不过是水中捞月,毫无意义。
二十几年来,她的生活从未真正为自己而活,总是在为父母、为亲人、甚至为身边的人付出与牺牲,几乎没有为自己真正争取过哪怕一次。
如果这次她坚持要生下孩子,也许最后的结果就是。
萧亦琅得到了继承人,南笙的心愿也实现了,萧文霖和文清欢则顺利扶持起一股新的势力,萧家的权力和地位也会因此更加稳固昌盛,所有人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皆大欢喜。
然而,唯独季婉自己,却只能在这样的牺牲中被彻底忽视,甚至失去生命。
她绝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