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风突然笑了。
他想起李长庚第一次见他时,说“这小子眼里有团火,烧得穿命盘”,此刻那团火正烧得他心口发烫。
他松开攥了一路的断厄剑残锋,金纹从掌心蔓延至剑身,“我不是为了改写命运而来。”他对着裂隙外的三人喊,声音里裹着剑意,“我是为了终结它!”
断厄剑嗡鸣着插入时间核心。
秦千风能清晰感觉到,那些被他压在记忆最深处的碎片正在苏醒:母亲熬药时总爱哼的跑调山歌,父亲教他打拳时落在后颈的热汗,林婉儿替他包扎时故意把药敷得重些好让他记住疼,白璃偷他作业本时留在纸角的小蝴蝶涂鸦……剑光扫过之处,时间线里的裂痕开始愈合,十岁那年被野狗咬伤的疤,十五岁被宗门陷害的冤,二十岁在镜渊断剑时的血,都像春雪般融在金色光雾里。
“原来……这才是自我重构场。”小千风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却笑得更甜了,“原来不是要改变过去,是要让过去和现在都能好好活着。”
秦千风想抓住他,可指尖触到的只有一片温热的光。
“不要……”他听见自己在喊,“这次换我来守你,我能——”
“你已经在守了。”小千风的声音像一片落在他掌心的槐花,“你守着高尔村的老槐树,守着婉儿姐的药箱,守着白璃的蝴蝶符……你守着所有我没能守住的。”他抬起手,轻轻碰了碰秦千风的眉心,“谢谢你……让我成为了真正的我。”
最后一缕光没入秦千风的金纹时,他闻到了熟悉的药香。
睁眼时,他正躺在高尔村自己的土炕上,头顶是母亲补了又补的蓝布帐子。
手中紧握着片金色衣角,边角有被剑刃划破的细痕——和三年前在镜渊,那个神秘人飘落的衣角一模一样。
“千风醒了!”
林婉儿的惊呼混着脚步声撞进房门。
秦千风转头,看见她发间别着朵新鲜的槐花,白璃扒在她身后,手里举着半块烤糊的红薯干,眼睛亮得像星子。
窗外传来父亲的喊喝:“臭小子又装病?起来跟老子练拳!”
一切都和记忆里的高尔村一模一样。
直到秦千风坐起身,抬头望向窗棂外的天空。
原本蔚蓝的天幕上,不知何时裂开一道金色裂痕。
那裂痕像只睁开的眼睛,正缓缓渗出某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威压,连院子里的老槐树都在簌簌发抖,落了他满肩的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