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山雕的队伍在鹰嘴崖下耀武扬威。二十多个匪徒扛着三八式步枪,中间架着两挺歪把子机枪,枪管上的樱花纹被红绸子缠着,看着像庙里的神像。领头的大当家穿着件日军大衣,袖口的樱花刺绣沾着血,正用东洋刀挑着件百姓的棉袄,往悬崖下扔——那是燕家屯王老五的棉袄,前天去山里采药时被掳走的。
"燕彪,有种的出来!"座山雕的喊声在山谷里回荡,机枪往了望台扫了圈,木屑噼里啪啦往下掉,"东洋太君说了,归顺的赏枪赏粮,顽抗的就像这棉袄!"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身后的匪徒举起枪欢呼,枪管上的三八式铭文在阳光下晃眼,像在嘲笑燕彪手里那杆磨掉漆的老步枪。
燕双鹰突然拽了拽燕彪的衣角。远处的桦树林里闪过片蓝布,与日军军装的颜色一模一样,树下的马蹄印是菱形的樱花纹,正往匪帮的侧后方移动。"是东洋兵的督战队,"娃的小手攥着怀表链,表盖内侧的伏击圈在心里转了个圈,"他们怕土匪私吞军火,跟着押阵呢。"
步鹰往燕彪手里塞了颗手榴弹,引线涂着防潮的猪油。"先敲掉机枪手,"他往左侧的石缝里挪,左臂的伤口扯得生疼,"我带三个人绕到后面,打他们的督战队,你把主力引到芦苇荡,那里的泥能陷住机枪。"燕彪点点头,突然发现步鹰的步枪换成了缴获的三八式,枪身擦得发亮,比自己的老伙计顺手多了。
铜锣声再次响起时,燕彪带着七个乡亲冲了出去。土炮往匪帮堆里轰出团黑烟,趁着混乱往芦苇荡撤退,故意把脚印踩得又深又乱。座山雕果然上当,骂骂咧咧地带着人追过来,歪把子机枪在身后哒哒作响,子弹打在芦苇秆上,溅起片白花花的碎屑。燕彪数着枪声的间隔,三秒一发,正是歪把子机枪的射速,心里越发确定是日军在背后调教。
芦苇荡的泥地里,匪帮的机枪突然哑了火。沉重的枪身陷在烂泥里,两个机枪手使出吃奶的劲也拔不出来,枪管上的红绸子沾满了黑泥,像条落水的蛇。"打!"燕彪喊着扣动扳机,子弹正中座山雕的马腿,那畜生嘶鸣着倒下,把大当家甩在泥里,新买的日军大衣沾满了腥臭的泥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