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却又带着极致的轻柔。
好紧……可是……感觉不到疼。
只有一种被包裹的、沉重的压力感。
“爸……爸……” 我靠在他宽阔却微微颤抖的胸膛上,贪婪地汲取着这熟悉的、属于父亲的气息,那是此刻唯一能让我感到一丝“活着”的证明。
但下一秒,那个盘踞在心底最深处、最恐惧的问题,还是冲口而出,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最后的希冀:“妈……妈妈呢?”
爸爸抱着我的身体猛地一僵。
整个病房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爸爸没有说话。
他只是更紧地抱着我,把脸深深埋在我的颈窝里。
我感觉到他宽阔的肩膀在剧烈地、无声地颤抖。
温热的液体……一滴、两滴……滚烫地滴落在我的脖颈上,浸透了病号服,烫得我麻木的心脏都狠狠抽搐了一下!
是……爸爸的眼泪。
妈妈……真的不在了吗?
那个抱着我给我讲故事的妈妈,那个会给我做酸酸甜甜好吃的妈妈,那个身上总是香香的妈妈……那个……用身体替我挡下致命一刀的妈妈……真的……永远离开了。
我多希望那三天三夜的折磨,那刺穿心脏的寒光,那滚烫的鲜血……都只是一场漫长而恐怖的噩梦,梦醒了,妈妈还会笑着推开我的房门,叫我“小懒猪起床”。
可是……爸爸滚烫的眼泪,和他此刻无声的、崩溃般的巨大悲痛,像一把冰冷的铁锤,彻底砸碎了我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
是真的……妈妈……没了……再也没有了……闹闹没有妈妈了
那种极致的绝望瞬间吞噬了我!
像冰冷的水漫过头顶,无法呼吸!我想哭!我想像爸爸一样嚎啕大哭!我想用尽全身力气把所有的悲伤、恐惧、愤怒都嘶吼出来!
可是……
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老旧风箱般的、压抑而破碎的呜咽。
眼睛干涩,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身体僵硬地蜷缩在爸爸怀里,完全没了知觉,只有心脏的位置,那无形的、名为“失去”的巨手,在疯狂地撕扯、碾压,带来比针剂和鞭打痛苦亿万倍的、无声的酷刑!
“呜……呜……” 我徒劳地张着嘴,忍不住的在爸爸怀里痛苦地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无尽的、冰冷的绝望。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
大哥祁寰年和二哥祁炎走了进来。
大哥的脸色依旧冰冷,但那冰层下是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悲伤,眼圈红肿。
祁炎的眼睛更是肿得像核桃,看到我醒了,他立刻扑到床边,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闹闹!你醒了!太好了!你吓死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