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林盯着王科长擦汗的花手帕,突然想起城隍庙门口变戏法的老头 —— 明明手里攥着鸽子,偏要观众猜 "鸽子去哪儿了"。"这样吧," 他龙飞凤舞签上名字,申请表边缘被茶水洇出朵褐色云,"每天晚上八点前,我要看到图文并茂的调研日志。回来交不出能上墙的报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王科长的塑料葫芦,"下次申请出差,审批流程自动延长 17 天。"
三天后,云溪县城发来加急电报:暴雨引发山洪,道路中断。高小林盯着电报纸上 "全体滞留银河大酒店" 的字样,想起小时候听过的 "刻舟求剑"—— 现在这些人不就像那个在船上刻记号的傻子?审批表上的路线画得再完美,洪水可不管公章盖了几个。老马凑过来,旱烟袋指着电报纸:"听说银河大酒店的麻将桌比审批科的办公桌还多。"
当业务科灰头土脸归来时,每个人的行李箱都鼓得像怀孕的母企鹅。王科长递上的调研报告印着烫金封面,开篇却是《云溪美食对机关食堂的启示》。高小林翻到最后一页,"优化方案" 栏赫然写着:建议在审批机旁增设小吃窗口。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在报告上,盖住了某个被茶水晕开的 "酸辣粉" 字样。
审批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轰鸣,小五慌慌张张跑来:"科长!王科长他们带回来的云溪豆豉掉进机器了!" 高小林望着吐着豆豉残渣的审批机,突然笑出声 —— 这机器吞过回形针、奶油蛋糕,现在连豆豉都不放过,倒真成了机关里最不挑食的 "干部"。老马吧嗒着烟袋锅:"要不咱给审批机申报个 ' 特级品鉴师 ' 职称?" 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拼成个歪歪扭扭的公章形状。高小林看着办公桌上堆满的 “调研特产”—— 从长毛的豆豉到过期的辣酱,突然想起小时候听的 “画蛇添足” 故事。现在的他们,不就是给简单的出差审批画上无数条腿的愚人?审批机又发出一阵怪响,吐出张印满豆豉印的文件,陈永年如获至宝:“这污渍颇具艺术感,可作为‘审批美学’研究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