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如同微弱的烛火,在深冬的寒夜里摇曳不定。林阳布置下的五个绳套陷阱,如同石沉大海。连续两天,他借着拾粪的掩护,拖着冻僵的双腿跋涉到“鬼见愁”边缘查看,每一次都带着近乎虔诚的期待,每一次又都被冰冷的失望淹没。
陷阱完好无损。覆盖其上的伪装雪层纹丝未动。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死寂的雪原,嘲笑着他的徒劳。那几处小型兽类活跃的“食堂”,似乎也在一夜之间变得荒芜,足迹被新雪覆盖,再无新的痕迹。深冬的严寒和食物的极度匮乏,让所有生灵都蜷缩到了极限,连觅食的勇气都被冻结了。
更深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从脚底漫上来,一点点吞噬着林阳。灶膛下小坑里的存粮,终于彻底见底。最后一把糙米,昨天已经熬成了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糊糊,喂给了小雨。奶粉罐空空如也,倒扣过来也磕不出一粒粉末。压缩饼干早已成为遥远的记忆。饥饿的火焰,不再仅仅是烧灼胃袋,它开始啃噬理智,带来一阵阵眩晕和四肢的虚浮无力。
这天傍晚,林阳拖着沉重的脚步回来,粪筐里依旧只有象征性的几块冻粪。推开那扇比冰还冷的破门,一股沉闷的、带着病弱气息的寒意扑面而来,比屋外的风雪更让人窒息。
“咳咳…咳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从炕角那堆破棉絮里传来。那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压抑的闷咳,而是变得尖锐、急促,带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嘶鸣,每一次爆发都仿佛要把那小小的身体彻底撕裂。
林阳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小雨!” 他丢下粪筐,几步冲到炕边。
破棉絮被掀开一角,露出小雨通红的小脸。那不是健康的红润,而是一种病态的、滚烫的潮红,像烧红的炭。她小小的眉头痛苦地紧锁着,眼睛半睁半闭,眼神涣散而无神,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濡湿,粘在滚烫的眼睑上。干裂的嘴唇微微张着,每一次剧烈的咳嗽都让她瘦弱的身体像虾米一样弓起来,小小的胸膛剧烈起伏,发出令人心悸的“嗬嗬”声。
林阳伸出手,指尖带着屋外的寒气,颤抖着贴上小雨的额头。
烫!惊人的烫!那热度透过指尖,像烧红的烙铁般灼痛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