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三年前,镇国将军苏家满门血染刑场,唯留独女苏清辞葬于乱葬岗,攥着父亲染血的佩剑,在尸臭与寒夜里立誓血债血偿。
她削发束胸,扮作男倌“苏偃”潜入销金窟,以剑舞为饵,向权臣李斯年、奸佞周明步步逼近。银刃映过仇人的惊恐,也照见自己心底的戾气——直到遇见沈惊寒,撞见藩王谋逆的阴谋,才知复仇从来不是终点。
从胭脂香里藏刃,到北境沙场挥剑,这把染过血、护过民的“镇国”剑,终让她从孤女的仇恨里走出,活成了父亲期盼的模样:以刃卫道,以心护民。
刃藏胭脂:女扮男装复仇录
第一章 金窟剑影,刃抵仇喉
销金窟的夜,总裹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香。
不是正经脂粉的甜,是龙涎香混着陈年酒气,再掺点富贵人家特有的、暖烘烘的熏香,往人鼻子里钻的时候,连骨头缝都能被熏得发酥。我端着描金酒壶走在回廊上,锦袍的下摆扫过青砖地,没发出半分声响——这是三年来练出的本事,像猫一样轻,才能在满是眼线的地方活下去。
回廊尽头的拐角处,突然传来“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男人的怒骂,混着小厮压抑的哭腔。我脚步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扣紧了酒壶的耳柄,那耳柄上的缠枝纹硌得指腹发疼,像极了当年父亲书房里那把剑柄的触感。
“你瞎了眼?!”王总管的声音尖得像破锣,我绕过去时,正看见他穿着宝蓝色绸缎褂子的身影,一脚踹在小厮的膝盖上。那小厮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灰布衣裳上沾了不少酒渍,此刻正跪在地上,双手捧着一堆碎瓷片,指缝里全是血。
碎瓷片在廊下烛火的映照下,泛着冷幽幽的光。我目光一凝,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那碎片上,隐约能看见一个“苏”字,是用阴刻的手法雕的,笔画苍劲,分明是父亲当年最喜欢的玉盏样式。
当年苏家还在的时候,父亲书房里摆着一整套这样的玉盏,是先帝赏赐的,说他“镇国守疆,劳苦功高”。我八岁那年,趁父亲不注意,偷偷拿了一个把玩,结果脚滑摔在地上,玉盏磕出一道裂痕。父亲没骂我,只是蹲下来,用指腹摸着那道裂痕,笑着说:“清辞摔的,这盏就有了活气,以后啊,它就是你的了。”
可现在,这盏碎了,落在一个小厮手里,被王总管当成“不值钱的玩意儿”随意打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