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院外传来马蹄声,嘚嘚的,像砸在人心上。
春桃从外面跑进来,脸色发白:“苏小姐,吏部尚书来了,带着兵卒,说……说咱们这学堂‘伤风败俗’,要封门!”
吏部尚书是个干瘦的老头,穿着件墨色官袍,领口的盘扣歪着,一看就是急着来的。他背着手站在学堂门口,三角眼扫过院里的孩子,像看一群碍眼的蚂蚁。
“苏清辞,”他的声音像磨过的砂纸,“陛下让你当个编修已是天恩,你倒好,竟敢开什么女子学堂,教这些丫头片子‘抛头露面’,是想翻天不成?”
我往前走了一步,青布襕衫的下摆扫过青砖地,带起些尘土。“尚书大人,《礼记》有云‘建国君民,教学为先’,没说女子不能学。这些孩子大多是孤儿、贫女,识了字能记账、能写状,总比被人欺负了只会哭强。”
“强词夺理!”他往地上啐了口,“女子无才便是德!学这些歪理,将来个个都像你,不安分守己,这世道还不乱了套?”
“大人说笑了,”我笑了笑,左脸的疤在笑纹里若隐若现,“前朝的女官刘夫人,不就是靠识文断字,帮陛下查贪官、平冤狱?难道她也是‘不安分’?”
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最后猛地挥手:“给我封!把这些丫头片子都赶出去!”
兵卒们刚要动手,周明突然挡在孩子们身前,瘸着腿,却站得笔直:“大人要封学堂,先从我身上踏过去!我爹是河工,被贪官害死了,我娘说,只有让丫头们也识字,才不会再被人骗!”
孩子们也跟着喊:“不许封!我们要读书!”
哑女语安突然跑过来,张开双臂挡在我面前,小身子抖得像片叶子,却死死瞪着吏部尚书,用小手比画:坏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