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拱殿内,血腥与死寂如同凝固的冰湖。蒋兴祖那声泣血的“十三岁”仍在蟠龙金柱间回荡,震得人心胆俱裂。宗泽拄着蟠龙铁杖,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杖尾深陷金砖缝隙。老将军嘴角的血迹未干,浑浊老眼死死盯着金砖上那件染血的龙袍遗骸,目光如同最锋利的探针,反复刮过那只滑落出来的苍白小手——腕部内侧,那几点被血污半掩的、极其细微的暗红疹点,如同烧红的针尖,刺得他心神剧颤!
**官家的隐疾!** 这念头带着冰冷的希望和更深的恐惧,在他心中疯狂冲撞!昨夜福宁殿内,官家惊惧过度,此疹必然显现!但眼前这只手……这疹点……位置似乎……过于靠上了?而且……那龙袍下遗骸的轮廓,似乎……确实比记忆中的官家更瘦小一分?!难道……
“报——!!!”
凄厉的嘶吼再次撕裂殿内死寂!传令兵浴血扑倒:“南薰门急报!金军铁浮屠猛攻!种帅前锋接战!城外杀声震天!”
殿外金鼓喊杀声如怒潮拍岸!亡国危机迫在眉睫!
李纲踏前一步,瘦削身躯爆发出撑天拄地的气势!“肃静——!” 龙吟般的声音压下所有悲鸣!他冰冷如电的目光扫过惊惶群臣,最终落在那染血龙袍上。官家腕上那细微的异常,同样被他锐利的目光捕捉!一丝惊涛骇浪般的惊疑在他心底炸开——这遗骸有诈?!但此刻,任何质疑都将摧毁这摇摇欲坠的军心!他必须将这“官家之死”化为最炽烈的复仇之火!
“哭有何用?!怕有何用?!” 李纲手臂如剑,直指殿外烽烟!“官家蒙难!山河破碎!金虏屠刀已举!尔等要跪着等死?!还是要挺起脊梁!拿起刀剑!用金虏的血!告慰官家!杀出一条生路——!!!”
字字如烧红铁钉,钉入灵魂!蒋兴祖血红的眼中疯狂战意彻底点燃!他死抱龙袍遗骸,悲愤与毁灭欲压倒一切疑虑!
“宗汝霖!” 李纲声音转沉,不容抗拒!
“老夫在!” 宗泽拄杖上前,决死厉芒取代浑浊泪水!无论真假,此刻汴京需要血战到底的意志!他必须先稳住朝堂!
“即刻接管汴京九门防务!所有残存禁军、厢军、衙役、民壮,凡能持械者,皆归你节制!不惜一切代价!堵住南薰门!人在城在!”
“遵命!” 宗泽抱拳,转身拄杖,大步流星冲出殿外!紫袍下摆带起凛冽寒风。他的目光扫过殿外一名浑身浴血、正被同伴搀扶着包扎的年轻禁卫,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一个模糊的计划瞬间成型。
“蒋兴祖!” 李纲目光锁住浴血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