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辫男突然从背包里翻出个磨得发亮的拨片,拨片边缘刻着个歪歪扭扭的“乐”字。“这是我第一次写歌时用的,”他摩挲着那个字,指尖在“乐”字的勾画上反复蹭着,“那时候总想着写首能让全城人都听见的歌,走路想,吃饭想,连做梦都在哼旋律。”
他说话时,脚下的泥土突然冒出几缕细绿的芽,芽尖顶着个小小的念想果,果子里晃着他年轻时抱着吉他写歌的样子。狐妖凑过去闻了闻,尾巴尖轻轻翘了起来:“这果子是香的,像晒了太阳的槐花香。”
“是‘心尖的温度’。”护林人的眼睛亮了,他用木杖轻轻碰了碰那枚果子,“念想里裹着心尖的热才会有重量,才能往土里钻。就像你这枚拨片,‘乐’字的刻痕里全是没日没夜的琢磨,那些反复惦念的日子,就是念根最好的养分。可现在的人想事情——”
他指向林间一片稀疏的空地,那里飘着无数透明的念想果,每个果子里的影子都在飞速变换:刚想着要读书,下一秒就换成了刷视频;才惦记着要联系朋友,转眼就被工作的琐事冲散。那些果子刚成形就炸开,连半分痕迹都留不下。“三心二意不是念头多,是心没在这上面扎根。没有反复的惦念滋养,再美的念想也长不成树,跟蒲公英没两样。”
默的光脉突然泛起柔和的光,他走到一棵快要枯萎的念想木前,指尖轻轻按在树干上。光脉流过的地方,树干上浅淡的纹路渐渐清晰,露出一段模糊的念想:“要找到光脉与生命的平衡……”这个念头在纹路里反复缠绕,像根不肯放弃的根须,在快要断裂的地方又拐了个弯,继续往深处钻。
“是被忽略的执着。”护林人摸了摸树干,“以前有个匠人,一辈子就想烧出一种能映出人心的瓷,失败了九十九次都没放弃,他的念想木现在还长在林深处,根须能扎到忘川泽底。可现在太多人把念想当口号,喊两声就换,根还没往下钻半寸,就忙着往别处挪了。”
洛尘突然从怀里掏出那卷“回视线”,展开来,卷轴上的画面正映着他与平衡之剑初遇时的场景。他的指尖在“平衡不是纠正过去”那行字上反复划过,轻声说:“刚拿到它时总想着,什么才是真正的平衡?在寒晶族时以为是对错,到了时梭织坊才明白是成长,现在才慢慢懂,或许是带着所有经历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