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通道里,沉重的脚步声不断回荡,他领着我往监区深处走去。
一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眼前,我们穿过幽长又压抑的通道后,便停在了这里。
看守掏出钥匙,“哗啦”一声,刺耳的声响中,铁门被打开了。
惨白的走廊灯光立刻涌进囚室,照亮了里面的景象。
毫无隐私的水泥通铺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不少人。
开门声惊动了他们,十几颗光溜溜的脑袋齐刷刷地扭过来,眼神像狼一样凶戾,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审视,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
“都别装死了。老宋,来了个新人,你们好好‘照顾’,让他明白什么是规矩。”
看守呵斥了一声,把我推进囚室,紧接着“哐当”一声,铁门被锁上了。
走廊尽头的脚步声刚消失,铺位上那些“沉睡”的身影就像被惊动的毒虫,“噌噌噌”地一下子弹了起来。
十几双眼睛像饿狼盯上鲜肉似的,贪婪、残忍又带着戏谑地聚焦在我身上,空气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像冰冷的刀锋,缓缓扫过这群光头暴徒,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毕竟这样的场景,我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那五年,从看守所到监狱,每换一个监舍,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不过或许是因为被重点“关照”的缘故,这个监舍里的人个个都一脸凶相,颇有几分亡命徒的气息。
只有最里面的铺位上,一个粗短得像铁墩子似的黑脸壮汉还半倚着,神情悠闲,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玩味打量着我。
他一个人横躺着,就霸道地占了至少三个人的铺位,无声地宣告着自己牢头的地位。
这人,肯定就是看守口中的“老宋”。
我盯着他躺的位置,心里还挺满意。
见我直勾勾地看着他,他懒洋洋地朝我勾了勾手指,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小子,滚到爷爷跟前,好好说说,犯了什么事栽进来的?”
那神态,就好像在呼唤孙子一样。
呵,喜欢欺负人是吧?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声音平淡却清晰地打破了囚室的死寂。
“我爷爷坟头的草都几丈高了,怎么,你想替他去死?”
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像火星溅进了火药桶。
“操,哪来的杂碎,敢骂宋哥?”
“不知死活的东西,今天不把你屎打出来,算你拉得干净。”
“扑街仔,弄死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