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凝视着影像中“完美”的自己，突然注意到那个“自己”眼中没有光芒——就像水晶星里的完美形态，失去了对未知的好奇。“如果探索的欲望消失了，平衡还有什么意义？”他让协变之种释放出带有“缺陷”的光流，光束中的影像在接触光流的瞬间开始瓦解，“刻写者教会我，正是因为不完美，才有探索的价值；正是因为有缺陷，才需要彼此连接。”
光流击中水晶星，星表的完美形态开始剥落，露出里面真实的核心——那是一颗由无数破碎星图组成的星球，每个碎片上都记录着刻写者未完成的探索。“原来你们是刻写者的‘遗憾’所化。”林深恍然大悟，“他们在探索中留下的未完成愿望，凝结成了这片星团。”
许愿星团的意识体发出困惑的波动：“遗憾难道不是痛苦的吗？为什么不选择完美的结局？”
“因为遗憾里藏着可能性。”苏璃的暗能量触须缠绕着一颗愿望结晶，将寂静文明的记忆注入其中。结晶中的幻象开始变化，那些看似完美的画面里渐渐出现了瑕疵：永不凋谢的花朵旁长出了新的嫩芽，倒流的时间中诞生了全新的生命，完美的文明里出现了第一个敢于提问的孩子。
“你看，”她轻声说，“痛苦与快乐、缺陷与完美、失去与获得，本就是一体两面。就像寂静文明，他们的脆弱让他们学会了珍惜，他们的短暂让他们的连接更加深刻。如果强行剥离其中一面，剩下的只会是空洞的躯壳。”
艾拉的机械共生体将飞船的受损记录传输给星团意识体——那些在战斗中留下的伤痕，那些因错误决策导致的损失，那些在探索中遇到的失败。这些不完美的记忆在接触星团法则时，竟散发出比愿望结晶更耀眼的光芒。
“机械共生体的数据库显示，”艾拉的声音带着一丝自豪，“飞船67%的进化都来自于对错误的修正。就像法则织者的共生徽章，正是因为融合了不同文明的缺陷，才拥有了平衡法则的力量。”
灰羽让记忆沙粒与星团的愿望结晶产生共鸣，沙粒中浮现出所有文明在许愿后的真实结局：那个变成能量体的种族，最终在星际尘埃中学会了用新的方式感知彼此；那个统一意识体，在漫长的沉寂后诞生了第一个独立思考的个体；就连那些实现了永恒的存在，也在无尽的岁月里，开始怀念会消逝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