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
竹羡青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与此同时,她似乎对白恩月多了几分欣赏。
“真是一份了不起的行业,将来会是AI的时代吧?”
白恩月敏锐地捕捉到竹羡青语气中的一丝对于悲哀或是悲悯,因为在大部分人看来,许多人都将成为AI时代巨轮下的牺牲品。
但在白恩月看来,这样的认知无疑存在一定的偏差。
她浅浅吸了一口气,以中肯的语气说道:“不管是什么时代,他们的基础永远都是人类。”
竹羡青怔了怔,便没再说话。
一时间,餐桌上的气氛安静而柔软。
老太太不在,李婶把她的位置空出来,却在汤盅旁多摆了一副碗筷——那是给小秋的专属小碗,碗沿画着一圈小巧的鹿角。
白恩月替小秋夹了块鱼肚,鱼肉在瓷勺里颤了颤,小秋却先把它推到竹羡青碗里:“老师先吃。”
竹羡青愣了一瞬,随即弯起眼睛:“谢谢小秋。”
白恩月看着这一幕,她低头喝了一口汤,山药的绵软混着排骨的醇香,像某种无声的安慰。
午后两点,阳光像融化的黄油,软软地淌在客厅的地毯上。
小秋蹲在茶几旁,把彩色铅笔一支一支插回铁皮盒,嘴里哼着今天刚学的英文儿歌,调子跑了一半,却跑得很开心。
竹羡青蹲在她旁边,指尖帮她把一张折皱的草稿纸捋平,声音里带着笑,“明天想不想试试用真正的水彩?老师给你带新的。”
小秋眼睛一亮,却先扭头去找白恩月——
白恩月正倚在落地窗前,午后的光给她勾了层绒边,像一幅逆光的剪影。
她朝小秋点点头,于是孩子才脆生生地答:“想!”
等小秋抱着书包跑去厨房找李婶炫耀今天的“小秋二号领结”,客厅里只剩下风翻动书页的沙沙声。
竹羡青把最后一支铅笔扣进盒子,抬头看向白恩月,目光沉静得像一潭深水。
“鹿太太,”她轻声开口,“方便耽误五分钟吗?”
“当然。”
两人并肩坐在落地窗前的矮榻上,中间隔着一壶刚泡的茉莉花茶,热气在光里一扭一扭,像条透明的绸带。
竹羡青没有寒暄,单刀直入:
“小秋很敏感,也很聪明。我想听听,您希望她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这样我可以提前调整教学方案。”
白恩月垂眼,指尖拨了拨茶杯里的花瓣,声音轻得像怕惊动窗外的风:
“成为什么样的人……”
她重复了一遍,像在咀嚼这几个字。
竹羡青以为她会说出“独立”“优秀”“坚韧”之类的答案,毕竟鹿家的孩子,似乎天生就该带着锋芒。
可下一秒,白恩月却抬起头,目光穿过玻璃杯里晃动的花影,落在远方自由的流云。
“我只希望她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