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会议室,窗边那盆绿萝的叶子正托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水珠。空调吹出的风刚好拂过,水珠轻轻一颤,滑下来,砸在刘好仃刚翻开的笔记本上,洇开一小圈墨迹。他没擦,只是笑了笑,用笔尖在那圈水痕外画了个圈,像在给某种信号打标记。
桌上的三台笔记本电脑已经亮起,屏幕映着昨晚整理到凌晨的各国需求汇总表。小林的屏幕上还留着一张迪拜某栋高楼的夜景图,玻璃幕墙像被星光缝了一层边;小陈的文档标题写着“巴西紫光心理效应与材料可行性初探”;小王的图表则密密麻麻标注着德国客户对U值的极限要求,连误差范围都用红框圈了出来。
刘好仃清了清嗓子,把保温杯放在笔记本旁边——今天换成了枸杞菊花茶,说是“清肝明目,适合想大事”。
“昨晚我睡了四个小时,”他开门见山,“梦里全是玻璃在说话。”
小林一愣:“说什么?”
“越南的说:‘我想变脸,但别太高科技,我怕不会用。’”他模仿着口吻,“巴西的说:‘我挡的不是太阳,是心里那点怕。’德国的最直接:‘你要是敢虚标数据,我就告到你厂子改名。’”
会议室一静,随即笑成一片。
刘好仃也笑,但眼神没松:“我们听了一圈,记了一堆,现在该干点更难的事了。”
他站起身,从投影幕布后拿出一张大纸,贴在白板上。那是一张手绘的世界地图,线条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美术作业,但上面密密麻麻贴满了彩色小纸条,每张都写着一句话:
“越南:老房子要新玻璃,但别太贵。”
“巴西:紫色能让人安心,哪怕科学说没用。”
“德国:节能数据必须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
“阿联酋:挡住沙尘,但留下星光。”
……
“这不是地图,”他说,“是产品愿望清单。”
小陈盯着那句“留下星光”,轻声问:“我们真要为一句诗做玻璃?”
“不是为诗,”刘好仃摇头,“是为那个写下这句话的人。他住沙漠,每天睁眼就是风沙,但他还想着星光。这种人,不会轻易换品牌。”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所以,从今天起,我们不再只是听需求。我们要开始造需求能住进去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