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控制台响起的那一刻,刘好仃正蹲在B线传送带旁,手里捏着一块边缘带裂纹的玻璃板。他没抬头,也没急着起身,只是用拇指在裂纹起点轻轻一推,感受那细微的毛刺。
“王师傅敲出来的?”他问。
“是。”小林站在他身后,声音还带着点后怕,“AI没报,人工复核才发现。再晚两分钟,这块板就进成品库了。”
刘好仃站起身,把玻璃放进待检区的回收筐,筐底已经堆了三块相似的瑕疵品。他拍了拍手,像拍掉面粉似的,然后说:“不是机器不行,是咱们的‘骨架’太老了,撑不起新脑子。”
没人接话。控制室里只有风扇低鸣和屏幕刷新的轻响。
半小时后,会议室的白板上画满了箭头和方框。刘好仃用红笔圈出最中间那个“核心数据层”,又在旁边写了个大大的“喘?”。
“咱们的系统,现在像穿了双挤脚的鞋跑步。”他转身面对大家,“脚疼,鞋也快裂了。可问题不在鞋,而在脚型——架构没跟上,新功能再聪明也得崴。”
小王皱眉:“那咱们是先换鞋,还是先削脚?”
“都不。”刘好仃笑了,“咱们重新长脚。”
会议室一静。
“我的意思是,”他拿起蓝笔,在白板上画了个新框架,“咱们不修修补补,直接把整个数据流转路径重新设计一遍。让系统不仅能‘看’,还能‘记’、能‘想’、能‘传’得快。”
小陈迟疑:“可现在B线刚稳住,要动底层架构,万一崩了……”
“不会崩。”刘好仃语气很平,“咱们不拆房子,只改水电。一边用,一边升。”
他翻开笔记本,上面是昨晚整理的异常日志。十几条数据抖动记录,时间集中在冷却段,而每次抖动前,边缘质检模块都会短暂超载。
“你看这儿。”他指着图表,“不是AI不行,是它太想表现,一激动就把通道堵死了。咱们得给它装个‘冷静阀’。”
小林忽然举手:“那‘声波’呢?老周答应开放接口,咱们是不是得预留位置?”
“当然。”刘好仃在新架构图的右侧空白处画了个小方块,标上“声学感知层”,“不光是声波,以后要是想加温度梯度预测、应力动态模拟,都得能插上去。咱们现在搭的,不是今天用的系统,是五年后还能长的架子。”
小王嘀咕:“听着像盖楼,地基打得比总统套房还深。”
“对。”刘好仃点头,“咱们厂子不大,但梦可以大点。哪天要接海外订单,系统连个外语标签都转不了,那不是技术问题,是格局问题。”
会议结束,团队分头行动。刘好仃留下,把白板上的草图拍了照,发到内部协作群,附言:“今晚八点,架构攻坚会,带脑子,带咖啡,别带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