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有人的话,要回家了。”他说。
没有仪式台,没有发言稿。下午两点,小林拿着发货单走进物流区,身后跟着老陈和小王。他们把三件玻璃分别装进普通发货箱,外箱贴上手写标签:“内有光,请轻放。”字是刘好仃写的,笔画端正,像小学生交作业。
“真就这么发?”物流小哥挠头,“不加泡沫?不走保价?”
“就按平常发货。”刘好仃说,“它本来就是平常的一部分。”
发货单录入时,系统跳出编号:SZGH--089。小林顺手拍了张照,镜头一偏,正好拍到调度室墙上的火种便签——“融合不是靠近,是共同发光。”编号尾数“705”和便签并列,像一句悄悄对上的暗号。
老陈在封箱前,从口袋里掏出三小片打磨好的碎玻璃边角,形状各异,无字无痕。他分别塞进每个箱子的夹层。
“干啥?”小王问。
“万一他们也想回信呢?”老陈轻声说,“咱们也得留个信封。”
活动启动的消息在厂里悄悄传开。第二天早上,生产线旁多了个新纸箱,上面贴着张便签:“待回应的光”。
里面堆着各种形状奇特的废料玻璃——有像山峰的,有带螺旋纹的,还有片心形的,边缘被谁用砂纸轻轻磨过。
小李第一个报名加入“回音小组”。老张看见他笨拙地握着砂轮,嗤笑:“你连方向都分不清,还磨文化?”
刘好仃走过去,没说话,只是轻轻调整了小李的手腕角度,让他顺着玻璃纹理推。
“手感来了,话就来了。”他说。
越来越多的工人开始留意那些曾被扫进垃圾桶的边角料。有人捡起一片带裂纹的玻璃,说:“这像不像玛利亚孩子画的树?”有人把一片扇形废料放在窗台,看阳光穿过时投下的影子,像极了山田办公室外那棵樱花。
刘好仃没组织评比,也没设奖励。他只是每天早上检查“待回应的光”箱里的新增数量,然后默默记在本子上。
第五天,南美组传来新消息:玛利亚在系统里留言,附了一张照片——她把“彩虹”玻璃挂在客厅窗前,孩子每天放学都要对着它念一遍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