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他们记得的,不是参数,是感觉。可感觉,得靠新的东西去创造。靠一个人想,想不了太久。”
小林挠头:“那您的意思是……咱们得搞创新?可创新是研究院的事啊,咱们连个正经实验室都没有。”
“不需要实验室。”刘好仃翻开日志本,翻到那页写着“走出去了,得让人记得光从哪儿来”的地方。他提笔,在下面写了一行新字:“但光不能只靠一个人点。”
写完,他合上本子,抬头:“创新不是一个人闭门造车,是一群人一起找光。咱们厂有工段,外面有脑力——高校、客户、同行、供应商,甚至咱们自己的工人,脑子里都可能有火种。问题是,咱们从来没把它们连起来。”
阿芳迟疑了一下:“可……咱们能跟谁连?怎么连?”
“先不急着连。”刘好仃站起身,走向白板。他拿起记号笔,在中央画了个圆,写上“17号炉”。
然后在圆外画了五个点。
“这五个点,代表五类人:做材料研究的、用玻璃的、造玻璃的、供原料的、装玻璃的。他们各有各的难题,也各有各的解法。咱们要做的,不是自己全想明白,是搭个场子,让问题和答案能碰上。”
老张嘀咕:“听着像相亲。”
“对,就是相亲。”刘好仃笑了,“技术也得配对。咱们提问题,他们出点子;他们卡壳,咱们给数据。不靠一个天才灵光一闪,靠一群人天天琢磨——这才叫生态。”
小林眼睛亮了:“那咱们是不是该发个‘求偶帖’?‘诚寻懂玻璃的你,共赴光的未来’?”
“别闹。”阿芳忍不住笑出声,又赶紧收住,“可这‘生态’听着太虚了。怎么算成?怎么考核?”
“不考核‘生态’。”刘好仃把笔放下,“只考核‘问题解决’。以后每个工段提一个‘最想改’的难题,咱们找外面的人一起解。解成了,是大家的功劳;解不成,也是共同的经验。”
老张摸了摸下巴:“那……我先提一个?17号炉退火区老是微颤,数据看着正常,可成品率就是上不去——这毛病,厂里查了三年。”
“就它了。”刘好仃点头,“咱们第一个问题,就从这儿开始。”
他转身回到工位,翻开日志本最后一页。这一次,他没写字,而是画了个圆,中心写着“17号炉”,外围五个未连接的点,分别标着“高校”“同行”“客户”“供应商”“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