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傻柱以前对她百依百顺。
想起了那些被她理所当然接受的饭盒。
想起了自己为了那点可怜的算计,把他越推越远。
秦淮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血腥味混着污水的恶臭钻进鼻腔。
她胃里一阵翻搅,不是因为脏。
而是因为那些钻进耳朵里的字眼。
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根滚烫的针,扎进她的心口,再狠狠一搅。
“哇——”
她再也撑不住了。
手里的刷子掉进便池里。
她瘫坐在肮脏湿滑的地上,双手捂着脸。
喉咙里挤出野兽受伤般的嘶鸣,却哭不出声。
……
第二天。
一辆黑色的汽车,碾碎了轧钢厂门口的宁静。
那份不属于这里的奢华与暴力,直接撞进了所有人的瞳孔里。
这车太新,太亮,太干净了。
干净得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厂门口来来往往的工人全都停下了脚步。
伸长了脖子,像是看什么西洋景。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香奈儿套裙,戴着墨镜的金发女人。
踩着一双精致的高跟鞋,走了下来。
两个黑西装保镖立刻护在她左右,警惕地推开围观的人群。
“看什么看!都散开!”
索菲亚的鼻翼微微抽动,胃里一阵翻涌。
她下意识地用手帕捂住口鼻。
仿佛多吸一口这里的空气,肺叶都会腐烂。
她跟着一个带路的工人,走向那个让她一辈子都不想记起的地方。
一号公共厕-所。
高跟鞋踩在坑坑洼洼的煤渣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工人们跟在后面,指指点点。
“这外国娘们儿是谁啊?穿得跟电影明星似的。”
“找谁啊?怎么往厕所那边去了?”
“嘿,你看,那不是咱们的科长的张西范吗?”
厕所门口。
张西范就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靠在斑驳的墙壁上。
他嘴里叼着一根不知从哪儿扯来的草根。
双手插在兜里,眯着眼看天。
活脱脱一个正在偷懒等着下班的街溜子。
索菲亚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站定在张西范面前。
周围的空气里,混合着厕所的氨水味、工人的汗臭味和她身上昂贵的香水味。
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化学反应。
“张先生,你的品味,还真是…让人印象深刻。”
索菲亚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
“开个价吧。”
“多少钱,才能让你,和你背后的人,收手?”